夜,越來越黑了。
晚春的夜晚雖說沒有寒冬時般的寒風刺骨,但也涼意甚濃。濃墨一樣的天上,連一彎月牙、一絲星光都不曾出現。偶爾有一顆流星帶著涼意從夜空中劃過,熾白的光亮又是那般淒涼慘然。風,是亥時才刮起來的,開始還帶著幾分溫柔,絲絲縷縷的,漫動著柳梢、樹葉,到後來便愈發迅猛強勁起來,擰著勁的風勢,幾乎有著野牛一樣的凶蠻,在浩州城的每一條街道上漫卷著,奔突著……
窗外的風,依舊刮著,卷浮起的砂粒,直拍拍地打在窗紙上,發出沙啦沙啦的聲響。窗內,人影顫動,燭火還是那般跳躍,不時地爆起一朵亮亮的燈花,隨後一縷黑煙就蜿蜒升起。
“好吧,就這樣了,你們還是留下吧,誰敢保證他不會給我們來一招調虎離山之計?”
沈鴻看了看眾人,他不認為那名劍客是完全針對他自己。要知道在他身邊還有羅少,還有當今唐國公的女兒,哪一個都比現在的他有利用價值的。而他自己來到這個世界上又得罪過誰呢?除了哈赫洪榮薩博兄弟外,他實在想不起還誰值得他去‘留戀’的了。
“既然事情都已經來了,那就勇敢的去麵對吧!”這是他沈鴻一貫的做事風格,從不拖泥帶水。在沈鴻看來,那名劍客八九不離十就是哈赫三兄弟派來刺殺他的。
其實他猜得一點也不錯。在哈赫人看來,他沈鴻絕對是個人才,在不久是將來,定可傾權一方,既然是自己未來的敵人,又有什麼理由不讓他們在沈鴻還沒有強勢崛起的時候,消滅他呢?任誰也不會看著自己未來的敵人逐漸的變大變強,除非他是白癡。顯然哈赫人不是白癡,而他們是惡魔,一但被他們認定為敵人的時候,他們會誓死不休的追殺到底。他們是不可能容忍自己的敵人變強的。這就是哈赫人至死不休且凶殘的特點。
夜來客棧最差的一間客房內,隻有一張桌子,和一把椅子。
但桌子上卻放著一把刀,一把兩尺長的刀,刀身是直的。深藍色的刀鞘,在昏暗的燈光的陪襯下,猶如一個藍色的幽靈,定格在房間內的桌子上。
窗口站著一個青年人,他個頭很高,足有185cm以上,但看上去他是一個很頹廢、又很冷漠的一個人,黃黃的頭發,藍藍的眼睛,負手而立於窗前,一動不動的看著窗外的夜色,似乎在等待著時間的流逝...
“哎...,從八歲時就學刀,如今三十了,難道自己就這樣要當一輩的刀客嗎?”他輕輕的歎了口氣,似在自言自語。
他叫沙裏飛,江湖人稱‘鬼刀’的沙裏飛。在《江湖關外榜》上前十的刀客。如今的大陸中,用刀是低人一等,是讓人看不起的,但他沒有放棄自己手中的刀,他堅信總有一天他會找到自己的伯樂,從而追隨於他,馳騁沙場...
哈赫洪榮答應他,隻要殺了沈鴻他就可以拿到三萬金幣,同時還答應他事成之後,給他謀個一官半職。但他並不感興趣,他知道哈赫洪榮的為人,心狠手辣,不擇手段。若不是為了急著給自己的母親看病,他也不會和自己最厭惡的人‘孤劍’前來刺殺沈鴻。
在這個世界刀客的地位,是沒有劍客高的。劍客是高貴的,而刀客卻永遠低人一等。同樣是殺一個人,劍客的費用要高出刀客一倍,所以這個世界上的刀客已經越來越少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