是夏蓮。
太後看著跪在地上的夏蓮問:“你在屏風後頭作何?”
夏蓮已經唬的戰戰兢兢狀如篩糠,嘴唇都打哆嗦:“奴婢、奴婢在清掃屏風,這是福總管交代的。”
夏蓮是負責打掃壽康宮的,隻是方才自己已經屏退了所有人,太後遂厲聲道:“哀家已經讓所有人都出去了,你為何還留下?”
夏蓮淚珠滾滾:“奴婢人在屏風後頭,大概是太遠,奴婢沒聽見老佛爺出去。”
這個理由也成立,太後問她:“哀家與皇上的交談你聽見多少?”
沒等夏蓮回答,她狠狠的追加一句:“若敢有半句謊言,杖斃是輕的,哀家會讓人把你一刀一刀的,像屠夫剔骨頭似的把你活活剜死。”
聽已經有宮人因為得罪了太後而遭受了這樣的刑罰,沒等動手,夏蓮已經感覺自己周身皮肉都痛,嚇得伏地咚咚叩頭:“奴婢什麼都沒聽見,屏風那麼遠又那麼厚,奴婢隻顧著幹活呢。”
太後半信半疑,看了看她手裏仍舊攥著的抹布喊了聲:“福如海……”
宇文佑手一伸:“老佛爺稍等,兒子覺著她的可信。”
隨後朝夏蓮道:“行了這裏沒你事了,出去吧。”
夏蓮仿佛從地獄回到人間一般,又咚的磕了個頭,然後起身哈腰慢慢退後,直到出了門人就差點跌坐在地上,雙腿綿軟口幹舌燥,最後扶著牆壁一點點離開壽康宮的。
裏頭的太後問宇文佑:“皇帝不覺著她可疑?這宮裏頭沒你想的那麼安生。”
這宮裏莫是主子,奴才們一樣爾虞我詐勾心鬥角,深知此事的宇文佑淡然一笑:“這個兒子知道,兒子是故意放她走的。”
太後破費思量:“為何?她若是故意在偷聽,必然是受了某人的指使,方才咱們娘倆的話一旦傳出去,無論公輸拓還是宜妃聽了,可都不妙。”
宇文佑一掃剛剛的陰霾,滿麵得意的笑:“恰恰相反,兒子就是想讓宜妃或是公輸拓聽見,有些話兒子不方便自己出口,這個宮女幫忙了。”
太後輕輕晃了下頭:“哀家老了,心思不夠用了,無法理解皇帝的用意。”
宇文佑昂然揚著頭,信心滿滿道:“兒子料定這宮女是給宜妃指使來的,那個公輸少夫人狐蘭猗不知從哪裏聽宜妃落胎是兒子所為,還將此事告訴了宜妃,宜妃大概不十分信,所以讓人來偷聽,她是覺著咱們娘倆閑話時或許可以透露出來,果然今個她如願了,但兒子也如願了,一旦宜妃過來找兒子質問,她,就沒有了退路。”
宜妃的退路是什麼,或許太後還能知道,但太後不知道宇文佑口中所言宜妃沒有退路是什麼意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