幾日後,有人在街邊看到陳淑離,她拾撿著酒樓倒出的剩飯剩菜吃,衣衫襤褸蓬頭垢麵,見人就嗬嗬的傻笑,完全看不出她是當日那個不可一世的陳二姐了。
這話傳到蘭猗耳中,她抬抬眼皮看了下對麵正逗著保姆懷中老虎的公輸拓,家夥雖然還不會認人,顯然對麵前這個一直朝他笑的大個子懷有好感,所以裂開嘴居然笑了。
然後,公輸拓回頭朝蘭猗道:“瞧瞧,兒子會笑了。”
不知他是真的沒聽見秋落對蘭猗描述陳淑離的慘狀,還是故意裝著沒聽見,總之神色如常。
蘭猗就道:“這麼就會笑了。”
完,走至門口朝侍立的某個丫頭道:“去把管家叫來。”
不多時茂生來了,依禮見過蘭猗和公輸拓。
公輸拓忙著看兒子,連“嗯”一聲都沒有。
蘭猗招手讓茂生近前來,然後故意低下聲音道:“咱們在榮安坊有處宅子,當年老太太買下來是為了給外地進京來的親戚住的,這些年其實也沒多少親戚來,三老爺家的四姑娘繡卿和姑爺雖然經常住在京城,但劉家在京城有自己的宅子,也不必我掛懷,榮安坊那裏可是閑置有幾年了,這樣,你挑個老實厚道的婆子,然後把陳二姐送到榮安坊去住,告訴那婆子,月錢隻會比在侯府多。”
著話,她的眼角餘光發現一旁的公輸拓已經端然坐在椅子上,手中捧著一本書,看得專注。
茂生領命而去,秋落朝蘭猗撇撇嘴,蘭猗忙用手指著她,示意她不要多事。
這時保姆將老虎抱走去喂奶了,公輸拓繼續翻看著手中的書,待房裏沒什麼其他人了,他把書放在身側的條案上,對蘭猗道:“瓦剌來人了。”
他閉口不提陳淑離,蘭猗也就不再多一個字,點頭:“是個叫蘇赫的七王爺。”
公輸拓挑眉:“你怎麼知道?”
蘭猗一笑:“幾前在宮裏見識過了。”
於是把在杏林遇到蘇赫,然後芳藹給福如海跟蹤,太後審問芳藹又把她叫去盤問,為此還讓蘇赫前去對質,沒料到蘇赫竟然幫了自己……前前後後原原本本的給公輸拓聽。
對於蘇赫的舉動,公輸拓亦是有點意外:“此人在瓦剌舉足輕重,所以瓦剌王才能派他來見宇文佑,至於他們見麵後有了什麼交易還不得而知,但我猜應該是衝著竇頓駐紮在涼州附近的兵馬,所以這個蘇赫,他不能活著回瓦剌。”
蘭猗剛端起茶杯,有些吃驚:“他可是幫了我。”
公輸拓哼的一聲:“他就是救過你的命,這人也不能留,你不了解他,他上有兄下有弟,瓦剌王卻對他最為器重,明這個人有一定的能力,既然是敵非友,留之隻是禍患。”
不知是不是因為蘇赫幫了自己,蘭猗不想公輸拓對他下殺手,同公輸拓商量:“侯爺已經收服了那麼多人,為何不試試收服他呢?”
這何嚐不是公輸拓夢寐以求的,收服蘇赫,即是收服瓦剌,得到瓦剌,也就得到了半壁江山,因為在南邊,宇文佑沒有可以聯合的勢力,可是對於蘇赫,公輸拓沒有信心:“我可以許諾給宇文佑貶謫、判罪的張三李四高官厚祿,可以許諾給那些給宇文佑海捕的大盜山匪,消除他們罪名使得他們能夠光明正大的行走於人世,我也能許諾給平頭百姓,將來讓他們安居樂業,可是我能許諾給蘇赫什麼呢?人家是高高在上的王爺,亦或許是瓦剌未來的王,我的任何許諾對他都無用,他也不需要我對其有任何幫助,我沒有同他交換的,所以,隻能殺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