近前,俯身下去,是鼻尖觸及鼻尖的距離,他的嘴唇哆哆嗦嗦,快碰到蘭猗的嘴唇時,猛地站直了,什麼都沒做,卻嚇得大汗淋漓,噔噔噔後退,後背直接撞在書架上,嘩啦啦掉落幾本書,砸在他的肩頭。
他撫摸著咚咚狂跳的心口,自問:“我為何怕她?”
重新鼓足勇氣,大步奔向竹榻,一把抓住蘭猗的雙臂,不知是不是動作幅度太大了,蘭猗微微呻吟下,緩緩睜開眼睛,映入眼簾的是他惶恐的一張臉,蘭猗有氣無力的道:“你怎麼了?”
這麼快?
是的,蘭猗這麼快就醒了。
宇文偲愣愣的,半晌才曉得回答:“我擔心你。”
然後扶著蘭猗坐了起來,還關切的問:“你好些沒有?”
蘭猗揉了揉太陽穴,頭腦仍舊混沌,迷蒙著雙眼再問:“我怎麼了?”
宇文偲隻能撒謊:“你中了夜蘭和佛蘭的毒。”
夜蘭和佛蘭或許可以用藥,但有沒有毒蘭猗還真不知道,她望著角落裏的花卉,奇怪道:“你久居在此為何沒中毒?”
一個謊言出來,勢必會引出另外一個謊言,宇文偲隻好道:“大概,我住的久了,習慣了這種毒,也或許我最近都沒怎麼回來這裏,而夜蘭是花匠才買來的,這裏隻是我讀書的地方,最近宗人府忙,很多時候我直接睡在宗人府了。”
若細細追究,宇文偲的解釋蒼白無力,可是自己好好的,蘭猗就無法懷疑人家什麼,探探自己的脈息,一切都好,想是那毒甚是微弱,轉瞬已經消散,就從竹榻上下來,身子還搖晃呢,宇文偲過來扶著她:“我去給你煮茶。”
蘭猗忙攔著他:“不必了,這熱得不想吃茶。”
宇文偲就往書案上取了自己的折扇過來遞給她,蘭猗接了在手,抖開,沒等扇風,卻給扇麵上的字畫吸引,細細看了,輕輕讀著:“夕陽追雲暖,曉月逐風涼。”
忽的抬頭道:“好句子,有景有情,一看便讓人立時呈現落日熔金的瑰麗,和清晨涼涼的清爽,字更不俗,王爺的才華果然不是沽名釣譽而來。”
她的一番讚譽,然宇文偲陡地後怕,若是方才真的把她……現在能聽到她的誇讚麼,能看到她欣賞的目光麼,能與她這樣自然和諧的相處麼。
轉念又是暗自慶幸,剛剛的猶豫,換來現在內心的安寧和平靜,於是此後麵對她,自己依然可以昂讓而過,亦或是相談甚歡,總之是活的坦蕩。
這樣一想,感覺從來沒有過的舒爽。
蘭猗慢慢搖著折扇問他:“那宮人是皇貴妃叫我來的,怎麼卻是你?”
大概是心裏坦然了,神思也敏捷了,宇文偲道:“是我想請夫人來,可是怕夫人不肯移步,所以冒了皇貴妃的名,還請夫人別見怪,也別出去。”
蘭猗更覺納悶:“到底什麼事,王爺要假冒皇貴妃之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