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邊的閻昭鏡頭腦清明的迅速做出反應,而另一邊的那個人卻沒有任何躲避的行為,反而坦蕩蕩的站定在閻昭鏡對麵,閻昭鏡隻是微一抬頭,便清楚的看見了對方微笑的臉。
對方朝她微微一笑,嘴角兩側浮現兩顆甜甜的梨渦,一張小巧的圓臉,腦袋上編著兩隻小丫鬟髻,乖巧伶俐,眼熟的很,正是伺候閻昭鏡的丫鬟——巧兒。
閻昭鏡一瞬間的詫異,神經緊繃,下一秒眉頭緊皺起來。
這些時日,閻昭鏡一直是由巧兒照顧的,小丫頭聰明伶俐,善解人意,帶著年幼少女的天真可愛,令閻昭鏡想不到的是,對方竟然是一個深藏不露的高手。
巧兒的氣息是突然出現的,雖然沒帶任何殺氣,但憑空降落的瞬間還是讓閻昭鏡吃了一驚。
怕是閻昭鏡在這院子裏兜兜轉轉這麼久,恐怕都在巧兒的眼皮子底下吧,這種防不勝防的感覺,讓武將出身的閻昭鏡立刻警惕起來。
“閻姑娘在找什麼?”巧兒向閻昭鏡微笑,一臉乖順的模樣。
“沒找什麼。”閻昭鏡淡淡的說道,轉開目光,裝作若無其事的從竹林深處走出來。
小丫鬟嫣然一笑,懵懂無知,乖巧道:“閻姑娘要找的出路,根本就不在竹林那裏呢。”
閻昭鏡身子一顫,目光陡然得朝巧兒射去,雙眉皺緊,一語不發。
小丫鬟微笑一下,裝作什麼都沒有發生一樣,“閻姑娘,時間不早啦,該回去了。”
閻昭鏡應了一聲,轉身回走,與小丫頭擦肩而過。
就在擦肩而過的一瞬間,巧兒的氣息若有若無的出現在她耳邊,少女的聲音清脆明亮吐字清晰,但刻意壓低聲音就顯得有幾分縹緲,恍如雲煙。
小丫鬟輕輕緩緩的說道:“白燕婷是我的主人……”
閻昭鏡的腳步微微一頓,黑眸中閃過一瞬的詫異,下一刻便置若罔聞,腳步悠悠的走出去。
小丫鬟緊緊的跟在她的身後。
閻昭鏡一邊走,一邊思考巧兒話語的真實性。
開什麼玩笑?巧兒是白燕婷派過來的?那個不識一字的大老粗真有這麼機智的時候?還是趙藺在刻意的耍弄自己?與其相信巧兒是白燕婷派過來的,她倒寧願相信豬會在天上飛。
閻昭鏡回了屋子,巧兒亦趨亦步的跟了進去,緊關上上房門,巧兒忽然長歎一口氣。
閻昭鏡坐在椅子上,麵無表情的飲著茶水,與其冷麵無情的揭穿對方,她倒想看看這個小丫頭到底要耍什麼花樣。
小丫頭先是趴在門縫上聽了聽外麵的動靜,確認無事之後,才緩緩地轉過身來。
“閻姑娘,你看這個。”巧兒從懷裏掏出一塊兒玉佩,上前遞到閻昭鏡的手裏。
鮮豔的紅繩穿在玉石的孔上,白玉通透,下麵墜著一串鮮豔的穗纓,豈止是眼熟,她對這塊白玉真是熟的不能再熟了,不正是白燕婷的貼身之物嗎?
猶記當年,閻昭鏡去冷山拜師的時候,師父也曾送給她這樣的信物,象征著她是冷山弟子中的一員,不過,她的是三隻閃亮亮的銀鏢,而白燕婷的是一塊上好白玉。
白燕婷出身貴族,身份高貴,性子卻清朗直爽,為人耿直,師父送她玉佩是象征著她的身份尊貴,白而自清,身處濁世卻自為清廉。
而當時的閻昭鏡依舊是晉國將軍之女,但師父看她的目光卻充滿了憐憫和憂愁,師父乃曠世高人,早已料到後來唐家的落敗,贈予閻昭鏡便是那三隻銀鏢,自是希望她在亂世之中能夠保護好自己。
白燕婷總是拿她的玉佩跟閻昭鏡炫耀,說她的白玉比閻昭鏡的銀鏢值錢,為了這事兒閻昭鏡沒少揍白燕婷。
離開師門的時候,師父說過,拿著信物找上冷山,若有所求,看在師徒一場的份兒上,師父必當竭盡全力,以當是師父的護犢之情,不過條件是隻此一次,不能做傷天害理,欺師滅祖之事。
“這個……”閻昭鏡捏緊白玉,抬眸望向巧兒,無聲的詢問。
巧兒自然知道她指的是什麼事,微微一笑,點頭承認:“白燕婷找上冷山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