漆金的香鼎散發著絲絲繚繞的香霧,在典雅的書房中飄散開來。門邊的花架上擺放著一盆潔白的海棠,隔間的門簷上掛著透明的水晶珠簾。隔間的牆上掛著一幅幅海棠的畫作,深紅,淺紅,淡粉,純白。在每一幅畫作上,都有一首用花纂小體題的詩。每一首都是相同的:“春步人間芳菲漫,百花爭豔。白棠盡顯霓裳最,解語花芸夢一場,又待花開時。”檀木書桌前,一白色身影正細細描摹著一株白色海棠。
叩門聲響。“郡主,景王來了。”她的貼身丫鬟柔清的聲音響起。“請。”白衣女子未放下手中的筆,仍細細描摹。
雕漆木門打開,一黑衣男子緩緩走入書房。他的眉眼細長,鼻梁挺起,薄唇微抿,加冠的黑發用白玉冠高高束起,插了一根墨玉長簪,剩下的黑發披散在肩頭,襯得他愈加俊美。
男子走入隔間,看見女子手中的畫作,便負手站在女子身邊欣賞著。待女子畫完,男子不由稱讚道:“紫漪,你的畫技愈發好了。”隻見畫卷上一株白色海棠旺盛地怒放著,引來了蜜蜂旋轉飛舞,蝴蝶輕吻著海棠花瓣。整幅畫麵上隻有這株白海棠,卻不顯空曠。畫麵的左下方題著那首詩。
“紫漪,我好喜歡,能送給我嗎?”男子雖已加冠,可臉上仍顯示出與年齡不符的稚氣。木紫漪端起手邊的白玉瓷杯,輕輕呷了一口:“你喜歡就拿去好了。”隔著薄薄的霧氣,男子看了一眼木紫漪,隨即失了神。
她並非濃妝,也並非素顏,隻是輕輕擦了一些淡粉胭脂,畫了眼妝而已。兩鬢有兩縷烏發垂下,劉海梳了上去,露出小巧白皙的額頭。順長的烏發盤著雲髻,傾瀉下來的秀發披在背後。耳垂上掛著白色珍珠耳墜,帶著白色的流蘇。一襲白色長裙緊緊裹在她身上,突出她曼妙的身姿。整個人沐浴在香霧之中,周圍香氣繚繞,她就猶如九天之上的白衣仙女,高潔美妙。
“你在看什麼?”女子清麗的聲音響起。“哦,沒什麼。”男子慌忙低下頭。
木紫漪輕笑,放下手中的茶杯:“怎麼了?宮裏出事了?”“沒有,隻是皇兄……”男子頓了一下:“讓我帶兵出戰,去抵禦入侵邊境的胡人。”“這可不是什麼好事,天衿。你若勝了,你在朝中的地位自然提高;你若敗了,自然是降罪,胡人入侵,我宿暄就會淪為戰爭之地。”木紫漪皺眉。“所以我才煩惱嘛,我從來沒有上過戰場,怎麼談得上打仗嘛!”男子臉上露出委屈的神情。
“你可以去試一試,但必須得與阿岑一齊去,他定會護你周全。你去和皇上說一下。”阿岑便是當今宿暄的大將軍蕭岑,雖然與皇室毫無瓜葛,但因為姓氏,也就被蕭天衿稱兄道弟,弄得尷尬無比。
“怎麼了?剛進門就聽見紫漪在說我。”蕭岑走進來,笑意盈盈。他豐神俊朗,因常年在外風吹雨打,膚色是淡淡的銅色,整個人與稚氣未脫的蕭天衿比起來更加成熟穩重。蕭岑笑了起來:“就知道你會來找紫漪。我剛剛去找皇上,請求與你一同出戰,皇上應允了。”
蕭天衿驚喜:“真的嗎?太好了阿岑!”“有你在我就放心了。”木紫漪緩緩起身:“什麼時候出發?”“皇上說越快越好,看意思應該是今天吧。”“好快,那你們小心點。我等你們平安歸來。”木紫漪揚起微笑。蕭岑點點頭。蕭天衿笑嘻嘻道:“紫漪,我會給你帶邊關的好吃的好玩的。”木紫漪笑著搖搖頭,天衿什麼時候才能長大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