餘念喘著粗氣再抬眸的時候,就看到父親和餘白兩人複雜的神色,這對父子無疑是極為相像的,連皺眉都是如出一轍。
她的手上還有從那名傷者身上沾的未幹的血跡,故作輕鬆的笑了笑,“在生死麵前,其實我們能做的不多,但足夠了。”
餘白內心震撼,上前抱住她,拍了拍她的後背,輕聲道:“小妹,你是最棒的。”
餘念這會沒辦法回抱他,隻是麵對這個擁抱心中又柔軟了幾分,父親這時從車裏拿出一瓶水走過來,臉上的表情一時難以分出喜怒來,隻是說:“先洗個手吧。”
看著女兒臉上有笑容,餘知秋陷入了深思,身為父親,這會他甚至不知道是該自豪還是沮喪,或許是今日給他的觸動太大了吧。
而他突然發現,他對這個小女兒除了一味地忽視之外,竟是從未了解。
不知道她喜歡什麼,也不知道她想要什麼。
連歡喜也從不是對著他這個父親,或許真的是他太不稱職。
那天回去之後,餘知秋顯得頗為心事重重,回了家就將自己關進了書房。
他們也回了自己另住的那所房子裏,這兩天過的也真是心累,回來了,餘念便躺在被窩裏給林慕安打了一個電話。
說起今日救人的事也是難得的滔滔不絕,最後末了頗為苦惱的來了一句,“要是別人好了,也要對我以身相許怎麼辦?”
林慕安也是失笑不已,說道:“你真當救了我,就可以讓我以身相許了,我是見你一副不為金錢所動的模樣,才決定不用支票這麼草率的方式報答你的。”
餘念哀嚎,“你怎麼不用支票報答我?”
某人陰測測,“我難道不比一張支票的價值更可觀?”
感受到威脅,餘念趕緊改口,“其實我不為金錢所動,完全是為了放長線釣大魚。”
某人這才滿意,話鋒一轉,又道:“餘念,你隻說了今天救了人,可是你沒說去山上做什麼?”
雖然有意忽視這個問題,但轉來轉去又重新回到這個上麵,她沉吟了一會,深深吸了一口氣,聲音悶悶的,:“和我父親還有餘白去墓園拜祭我母親,她在世的時候很喜歡下雪天,她覺得下雪天所有汙穢都會被掩埋,四周都是潔白一片,而我卻是最討厭的就是下雪天,白茫茫的一片,辯不清方向,分不清夢境還是現實?而且下雪的時候很冷。”
林慕安聽了,無端想起幾月之前在墓園碰見餘念和餘白的事,餘念當時一身黑衣,與常日有很大不同,看起來既沉悶又古怪。
現在想來,應該是拜祭完他們的母親離開,雖然他未曾刻意打聽餘念他們家的事,想必那日葉靈說的事也確實屬實。
她的母親曾經拉著她要一起投河自盡,而她僥幸活了下來,而她母親卻去世了。
難怪那日在病房裏,她在昏昏沉沉中,會喊著:“媽媽……救命……媽媽……”
不是讓媽媽救她,而是在絕望呼救時看著母親一點點死亡。
他想,終有一天他會讓她放下所有心防,一點點向他傾訴過往的傷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