疼痛、血光、溫柔的話語、美麗的臉龐、模糊成影的模樣、痛楚的呼喚,一切的一切像是無止境的折磨,夜夜出現在辛淮天的夢境中。
“啊——”辛淮天滿頭冷汗醒來,赫然發現自己竟然倒在書房地毯上,地上倒了一地的酒瓶,滿屋子的酒味充斥在他的鼻尖,讓他隱隱想吐。
昨日九王府大婚,那個叫鳳幽的女人,當著全天下人的麵,將聞人蓮帶入九王府——天知道朝中上下傳言聞人蓮早已拜倒在鳳幽石榴裙下,自從被救回後,他每日每夜都會想起這個自己隻留有短暫印象的溫潤男人。
而方才回朝彈劾了九皇妃行為有違婦德後,他甚至跟著九千歲到九王府,要求見聞人蓮一麵。可惜還是被拒之門外。回來後他便借酒消愁,從未這樣對一個人牽腸掛肚的他,第一次感覺到,什麼叫迷茫和不知所措。
他這是怎麼了?怎麼會對一個男人在意起來?
辛淮天雙眼通紅,抄起一瓶酒再度喝了起來。每次醉得越厲害,夢境中那段隱隱約約的故事就越是清晰,每次他想到關鍵的時刻,就會忽然斷片。
他惡狠狠把那酒瓶摔在門上,瓷瓶碎了一地。
“哎呦!我的少爺啊!您這又是怎麼了?啊?上午還好好的,這……”辛管家聽到動靜推門而入,看到辛淮天那副狼狽的模樣,頓時哭天喊地起來。
“辛叔,你老實告訴我,我是不是以前,和聞人蓮那個人……有什麼不可告人的秘密?”辛淮天滿身酒氣站了起來,踉踉蹌蹌跌坐到椅子裏,看著自己身上已經恢複得差不多的傷口,哈哈大笑,“聞人蓮怎麼可能會拚命救下我這個仇人?他應該恨不得殺了我才是!”
辛管家眼中閃過一絲不忍,自從少爺失憶後,辛府上下都被他私底下禁言了。辛家長輩很早就去世,隻留長子辛淮天和次子辛淮棋,次子是個標準紈絝子弟,而長子辛淮天,卻是年少有為。作為自小看著他們成長的人,辛管家不想錯過這個讓辛淮天重生的機會。
畢竟喜歡上一個同性,在這個民風淳樸的時代,是很艱難的。
但是近日,他有些猶豫不決。他從來喜怒不形於色、一心隻為公務的大少爺,竟然不顧身體傷勢幾乎夜夜買醉!
“少爺,具體老奴也不知道呀!隻知道當時您把聞人公子給強行關押到府中,您對他並不算客氣,期間發生何事,我們這些做仆人的,並不知曉。不過……有一次,您叫了怡情樓和南風館的頭牌……”辛管家閉著眼睛半真半假說出實情,那兩人的緣分,就讓老天去決定吧!
“南風館?”辛淮天將這三個字咀嚼重複了好幾遍,眸色陰晴不定。
辛管家見辛淮天冷靜許多,便勸道:“少爺您也不必擔憂,宮中禦醫說這記憶恢複,是要契機的。也許明日一覺醒來,您就能回想起一切了!”
“吩咐下去,我要沐浴更衣,去宮中報一聲,我要進宮麵聖。”辛淮天深深閉上那雙細長的桃花眼,再度睜開時,已然是一片清明。
京郊兵工廠,戒備森嚴。
數千頃的場地廣袤無垠,裏麵傳出一波一波熱火朝天的嘶吼聲。
軍隊年輕力壯的軍人們,都光著膀子在寒冬臘月,一下一下打造著各式各樣的鐵器。數百個從全國各地調來的優秀鐵匠戰戰兢兢在這裏勞作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