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籲……”騎馬人看到淳於意的身形,便緊急向後勒動韁繩,他在馬兒還未完全停下,腳便用力一蹬,直飛入空,然後穩穩落在淳於意麵前。
“意老,這是大當家給您的一封信和禮物!”他伸手從懷中掏出一個信封,上麵寫著——淳於老頭兒親啟,單手遞給淳於意,另一隻手還在提著“禮物”。
待淳於意拆開信封後,上麵隻寥寥寫了兩句話:
師傅大人在上,請受徒兒一拜。
安好,勿念,再見。
“這丫頭,這麼大費周章地讓人帶來一封信,就寫兩句話!”淳於意不滿地隨手一揮,把信丟給旁邊的唐秋冬。
“這是什麼?”淳於意把目光轉向被黑布遮蓋的四方東西,那人一聽,立刻伸過來,待淳於意揭開,“還搞得這麼神神秘秘的。”
“兩隻鴿子?”淳於意揭開黑布的那一刹那,唐秋冬卻在一旁大喊道。
“這個是大當家專門去鴿王那裏求來的兩隻鴿子,這些鴿子全部都是經過訓練的。”他提著籠子向淳於意介紹道,剛開始鴿王死活不答應,因為酸甜失口說是用來吃的,“大當家說,鴿王的鴿子都是上等的品種,而且經過短期訓練的更是肉質鮮嫩有彈性,說您肯定會喜歡的!”
淳於意一邊兒聽著他介紹,一邊兒得意地摸著花白的胡須。
“意老,如果您沒什麼事兒的話,屬下就回去複命了!”唐秋冬伸手接過來他手中的籠子,他雙手抱拳告辭,騎上馬匹,回去複命了。
“看看看看,我徒兒多好!”淳於意得意地衝著騎馬人的背影向唐秋冬說道,唐秋冬無奈地看著這個隻知道寵酸甜的師傅,
“師傅,我也是你徒弟好不好?”唐秋冬實在是看不下去了,他提著籠子就往屋子裏去了。
“哎,你去哪?”唐秋冬可是提著淳於意心愛的徒兒送來的心愛的鴿子,他要幹什麼!
“燉鴿子!”唐秋冬也是好久沒來了,他頭也不回地吼叫道。
“咦,我倒是忘了,我這個徒弟的廚藝也真是極好的呢!”淳於意笑著笑著,突然惆悵起來了,“好好的兩個人,怎麼就這樣了呢!”
香爐內青煙嫋嫋,如流水般緩緩流淌的琴音飄散在整個雅間兒內,彈琴的人麵帶微笑,看著對麵鋪滿雪白狐毛的榻上躺著一個連睡覺也眉頭緊鎖的人兒。
她睡著睡著,身體在不知不覺中縮成一團兒,最後竟然像一個嬰兒一樣占據塌中的一角,一動不動。
咚咚咚……
門口響起第一聲敲門聲,女子就猶如驚弓之鳥一樣,從榻上一躍而起,狐毛也隨之擺動。
剛起來那一瞬間臉色也特別難看,睡得正舒服,被人突然驚起,自然是有些不舒服的。
可她就在那個臉色出現的一瞬間,就給壓製下去了。
這一切的變化,都落入了對麵之人的眼中,他隻是微微一笑,手中撥動的琴弦並沒有停下來。
“進來吧!“她輕啟朱唇,掖著雙鬢淩亂的青絲淡淡地說道。
“大當家,老老爺找您有話說。”李易沒有走進來,隻是站在門口看著她。
“知道了。”她深吸一口氣,抬起腿從塌上慢慢下來。
“酸甜,你要走了嗎?”溫庭筠看著酸甜起身,才停下手指。
“嗯。”酸甜麵無表情地瞥了溫庭筠一眼,轉身離開。
溫庭筠站起來,看著酸甜漸漸消失的背影,耷拉下眼皮,嘴角露出一絲若隱若現的苦笑。
酸甜一走出天暢軒,在外麵等候的車夫立刻放下小板凳,伸出胳膊懸在空中,動作麻利爽快,一氣嗬成。
酸甜目不轉睛地向前走著,就好似一個從美人圖中走出來的美人,興許是落筆之人心中多了幾分愁苦,便使畫中美人竟在不知不覺受到了感染,永遠就是那麼一副表情,不喜不悲中,若你能細細的品味,便能從她的眼神中抽出那麼一絲絲愁苦與無奈。
“大當家!”車夫畢恭畢敬地把胳膊往酸甜抬起的手下一放,酸甜放上手扶著,抬腳就走上馬車。
“給你說過多少遍了,你一個未出閣的大家閨秀,不要老是往天暢軒跑!”吳庸氣得都端不穩茶杯,杯子晃晃悠悠地一直往外濺水。
“老老爺,我說您年紀大了,端不好杯子就讓下人替您端著,您這晃晃悠悠地水杯還沒到嘴邊兒,就灑完了。”酸甜還是千年不變的那一張臉,並沒有帶著嘲諷的表情。
“什麼老老爺,那是你叫的嗎?”吳庸直接把茶水啪地一聲放下,濺了一桌子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