承元宗所在的黟山坐落於庸古原極西處,距吳城有近五百裏之遙,因其山岩青黑、如染蒼黛而得“黟”字為名。其山間有蒼鬆怪石、碧泉飛瀑,環境清幽而瑰麗,乃是道門公認的靈秀寶山。
自吳城出發的馬車經各個驛站,連行一晝夜後,衛鯤一行人於清晨時分抵達了黟山腳下。
“全都下車吧。”最前方的衛容德翻身下馬,朝著馬車大叫了一聲,將有些還在車廂內沉睡的後輩喚醒。衛鯤就是其中一員,他睜眼起身,見車廂內空蕩蕩的一片,不由嘀咕了幾句,一把掀開門簾從馬車內跳了出來。
山腳下的空氣還帶著些許寒意,但衛鯤深吸一口氣後卻覺在冰涼之間還聞到了一陣沁人心脾的芳香,他扭頭一看,才發現衛璃正站在不遠處,仰望著前方雲霧繚繞的山巒,毫無疑問,這香氣正是她被晨風揚起的衣袂所散發出的。
“哈哈,容德吾友,好久不見。”
正在這時,半空中傳來一聲大笑,就見三道流光閃爍而過,便有三人自空山飛落。為首之人穿青色道袍,長髯如雪,乃是一位老道人,他身型高瘦,眼神炯炯,頗有道骨仙風。跟在老道人身後的是一男一女,兩人都很年輕,皆著素白紫紋道袍,但與笑眯眯的老道人不同,此二人麵無表情,眉宇間隱隱透出一股冷傲。
衛容德見到老者,也哈哈一笑,拱手道:“這不是南宮長老嗎,多日不見,你是越來越精神了。”
南宮長老點點頭,目光落在一旁麵色平和的衛懷仁身上,又注意到不遠處的衛璃,點頭道:“果然是兩位人傑,哦,對了,我身後這兩人乃是內門最為傑出兩位弟子,洪褒與尤慧。你們兩個還不來見過容德大人與懷仁公子。”
洪褒與尤慧原本還麵帶傲然,現在聽長老說這男子竟是金烏榜上的衛懷仁,連忙低頭行禮,齊聲道:“參見容德大人,懷仁公子。”
“嗯,這兩位內門弟子果然不凡,承元宗當真是人傑地靈,璃兒,你也過來見一見將來的道門師兄師姐。”衛容德麵帶微笑,對衛璃招了招手。
如出水芙蓉一般的衛璃走到衛容德身旁,對著南宮長老行了一禮,低聲道:“見過三位。”
南宮長老手撫長髯,讚道:“好,璃姑娘能入我承元宗乃是我宗之幸事,與衛府明珠一比,本宗的女弟子實在是黯然失色啊。”
長老身後的尤慧聽到這話,眼中閃過一絲不忿,她悄悄看向洪褒,卻見此人雙眼盯著衛璃已經移不開,她心中憤慨,又看向了馬車旁的衛氏之人,想看看是不是個個都比自己好看,她一眼就瞥見有位少年正以古怪的眼神瞅著自己,仿佛是在看什麼珍禽異獸一樣。尤慧心中暗喜,心道此人還是有些眼光,但她畢竟是道門弟子,第一反應還是狠狠地瞪了少年一眼。
衛鯤見承元宗的女弟子瞪了自己一眼,才發覺自己看得有些投入,連忙移開了目光,他扭頭看向在雲霧內若隱若現的山峰,心中想著這位女弟子的衣著實在是很眼熟,與那日在樹林裏遇到的女俠盜有幾分相似,也不知這兩者之間會不會有關聯。
“嗯,事不宜遲,咱們幾人就速速上山吧,”衛容德在與南宮長老又閑聊了幾句之後,又看向馬車旁的眾人,高聲道,“按照規矩,參與選拔的弟子要徒步上山,其餘人都來我這裏。省些腳力。”
此言一出,衛琿虯與潘金局等紈絝紛紛低聲叫苦,他們看著這條不知道要延伸到何處的山路,不由麵露菜色。
“璃姑娘你就不必與他們同行了,隨我們一同乘坐甲鳥上山吧。”南宮長老對衛璃微微一笑,他大袖一揮,手中放出一團白光,白光直上高空,炸裂開來,十分炫目。不久之後,就見山頂之上傳來一聲嘹亮的鳴叫,緊接著一隻長有寬長鐵翼的巨鳥從天而降,引得眾人一陣驚呼。
實際上這巨鳥並不是活物,而是人造的載具,不過其造價昂貴,使用時也會耗費駕駛者的大量靈力,承元宗也是很給衛府麵子,才會專門動用甲鳥來接這些隨行者,而其餘的來客即便出得起錢,若是沒有極高的地位,也難以獲得這般待遇。
這些隨行者是輕鬆了,但參與道門選拔的正主們卻不得不麵對第一個困難,他們平日裏錦衣玉食,故昨夜在顛簸的馬車內根本沒有睡好,現在剛下馬車就要攀爬山路,這對他們來說絕對是一種折磨。
“嗤,真是一群無能之輩。”
就在衛琿虯等人長籲短歎之際,站在閻家馬車旁的衛隆冷笑了一聲,他扭頭看向身邊的一位妙齡少女,道:“妙兒,咱們是這裏實力最強的,不如比一比誰先攀爬到這條山路的盡頭,如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