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十七章 水土之卵(1 / 2)

“你選吧,要麼讓我一劍戳死你,要麼讓我一劍砍斷你這隻手。”這位陸姑娘手中的古劍再一次指向衛鯤,但這次她是真的怒了。

“陸公,不,陸姑娘,有沒有第三種選擇?在下當真不是有意摸你的!”衛鯤急得滿頭大汗,他明白道門弟子大多心高氣傲,對他人都是冷冰冰的,尤其是女弟子,更是一朵朵潔身自好的雪山玉蓮,現在自己觸碰到了這朵玉蓮,那就算是褻瀆了她,如此說來,這位陸姑娘一劍戳死自己也是合情合理,當然,他不會因為無心之過就甘願領死。

“廢話少說,方才你放出的黑光極可能造就一個禍害人間的骨妖,光是這一點你已然罪責難逃,更何況你還……”她說道這裏為夜紗所半遮的俏臉也是微微一紅,當然這不是因為害羞,而是因為氣憤。

“我……我……”衛鯤被她說得啞口無言,他心道自己雖然皆是無形之過,但錯便是錯,的確難以因為是“無意”就能推脫。想到這裏,他胸中也湧起一股凜然之氣,就見衛鯤深吸一口氣,抬頭挺胸道:“我明白了,陸姑娘,在下想做一個好人,請你給我一個將功贖罪的機會,若是你覺得不解氣,我也願意讓你刺上一劍,就是你下手輕一些,別真的把我刺死了。”

“嗬,接劍!”陸姑娘冷冷一笑,手中古劍一揚,化作一道流光就對著衛鯤刺了過來,衛鯤不知道這劍是瞄得哪裏,隻能雙眼一閉,以免自己在最後關頭心生怯意而躲避。

他沒有躲避,那柄古劍也沒有刺入他的手掌,冰寒的劍尖在他的右掌之上緩緩劃動,沒有任何的痛楚,但當他睜開雙眼之時,自己的右掌之上已經多了一條與掌紋平齊的淺淺血痕。

“先留你一命,以觀後效。”陸姑娘收回了古劍,又伸手在袖中一摸,取出一根小草,這根草在她的手掌內飛速生長,在幾息之內便自動皆為一頂新的草帽。陸姑娘戴上草帽,又對衛鯤說道:“這間密室馬上就不再是一間密室了,你趁早離開吧。另外!我的事你不可宣揚。還有!現在你速將這幾條魚王送入暗河之內吧。”

衛鯤鬆了口氣,伸手擦了擦額頭上的汗珠,又對陸姑娘拱手道:“多謝陸姑娘,你真是胸襟寬廣之人。”

“哼!這不用你說,我去也。”這位陸姑娘氣還沒消,她不想再看到衛鯤,便將古劍往泥濘的土地上一插,然後一展幹草編成的大衣,整個人竟消失在昏暗的密室之內。

衛鯤不知陸姑娘去了哪裏,他也沒有時間去想,密室大門處的石壁上已經有碎石脫落的聲響,大概再過不了多久,衛隆那幾人就將用劍硬生生地開辟出一條通道。

“魚王們,暗河是否就在白骨之下?”衛鯤回首看了眼裂痕密布的石壁,又低頭詢問身後泥地內那七條有進氣沒出氣的魚王。

“你拿起……鎖鏈……便可以了。”說話的是生有紅尾的怒魚王,此刻也隻有它還有餘力吐出一句人言。

衛鯤衝著它一點頭,便伸手去抓那條鐵索,他用得是剛剛負傷的右手,冰冷的鐵貼在細細長的傷口上,竟令他心生了幾分愜意。但很快他的表情就又變得沉重了起來,不是因為傷口,而是因為這條鐵索的重量。

“難怪你能定住吳帝這樣蓋世人物的骨骸!”衛鯤咬牙,又把左手放了上去,雙臂一齊發力,最後甚至手腳並用,腰身緊繃如大弓,以全身的力量去拎這根鐵索,但這條有近二十環的鐵索依舊紋絲不動。

“這真是奇了怪了,”衛鯤屢試不成,隻得放棄以蠻力硬拉,他搖了搖頭道,“如此重量的鐵索竟然可以浮在軟爛的稀泥之上,這事……莫非……”想到這裏,衛鯤眼中有靈光閃過,他向視線移動了鐵索之下的那兩顆圓球。

這兩顆圓球有鴿子蛋般大小,一青一褐,與吳帝餘下的腳骨以及黝黑的鐵鏈都不搭配,顯然是獨立與骨與鐵索之外的存在,衛鯤也感覺到了它倆的非同尋常之處,他打定主意後,便將右手輕輕覆在了其中那顆褐色小球的上方。

“嗞嗞嗞—”細碎如鼠齧木椅般的摩擦聲自褐色小球內響起,它感應到了玄水的召喚,自動貼在了衛鯤的手掌之上,鐵索也因此一顫,發出嘩嘩的脆響。

衛鯤隻感到一股厚重感自手掌內傳來,他的身體剛剛用力過度,差一點便要支撐不住,倒在泥淖之內。盡管如此,他的臉上卻露出了喜悅之色,他能感覺到玄水在流動,在構建處久違的循環,讓自己的手掌與這顆褐色的小球交流。

過了大約一炷香的時間,他手掌內的沉重感才逐漸散去,而那顆褐色的小球竟變為了半透明狀,在熒熒生光的吳帝腳骨映射下,可見其內有一條還沒有蚊蟲大的小魚苗。這條小魚苗在來回遊動,不時麵對衛鯤,搖動魚尾,表現得十分親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