古舍礦牢最底層的一座小石洞內,衛鯤盤膝而坐,手臂自然地收在身兩側,雙掌朝天,置於腿上,正在閉目養神,在腦中回憶破浪訣的發力方法。
自從他失去那那條天生之脈之後,周身血液通暢,練習起破浪訣來竟是輕鬆了不少,不會再像之前那樣揮舞幾拳就渾身疼痛難忍,故為了快速提升實力以求自保,他一直忘我地苦練破浪訣,甚至在休息時都不忘記總結練習時的種種感悟與心得。
石洞之外,傳來了淅淅瀝瀝的聲響,似乎是有一場小雨灑落。
衛鯤睜開雙眼,心道這就是錢二百所言每天從上方灑落的水,他正好也有些口渴,便起身走出了石洞之外。
他剛一出石洞,就聽見身邊傳來一聲陰惻惻的呼喚聲。
“錢二百,你怎麼一直鬼鬼祟祟地躲在石洞裏,上次我和你說得事你考慮得怎麼樣了?”
說話之人似是在喉嚨中含了一塊冰,他的話語令衛鯤身軀一顫。為了避免被認出自己不是錢二百,衛鯤連忙低下頭,學著錢二百那粗野凶狠語氣回應道:“還在考慮。”
“哼,我看你是不敢吧!”那人冷哼一聲,又道,“那就把我給你的那柄匕首還來。另外,等會不管有什麼動靜,你都留在你這老鼠洞裏吧,要是出來,被誤殺了可別怨我不講情麵。”
聽到“誤殺”一詞,衛鯤呼吸微微粗重,他不動聲色地借著石洞門口淡淡的菌菇之光觀察說話之人,就見一高大的人影在倚靠在錢二百所住的石洞邊,好似一根石柱,一看就不止善茬。
“好,我這就去拿。”衛鯤含糊地點了點頭,就要走回石洞。
“哎,等等!”那高大人影一伸手,按住衛鯤的肩膀,將一隻石碗遞了過來,說道,“我正好有些口渴,你去給我接點水。”
衛鯤一個激靈,連忙接過石碗,前行幾步,來到了石崖邊緣,上方正有源源不斷的水流落下,在古舍礦牢內生活的囚犯見不到日升日落,隻能通過每天一次的灑水得知時間,衛鯤還記得在礦牢之底時曾有三場小雨,故今日乃是他在礦牢內的第四天。
就在衛鯤接水之時,那高大之人也在打量著衛鯤的背影,他忽然低聲道:“錢二百,平時你不是很囂張麼,今天怎麼這麼聽話,都不自稱‘老子’了?還有,趙九八昨天來找你,就一直沒有回來,他去哪裏了?”
“這……”衛鯤心道不妙,他思索片刻,輕咳兩聲,道,“這幾天……咳咳,我得了肺病,腦子有些暈,不想多說話,也不記得趙九八來沒來了。”
“哦?我怎麼聽趙七三說你們兩個昨天還吵了一架?”這人影向前走了一步,寒聲道,“趙九八可是同意我的計劃的,我看你是為了那個狗屁大哥把他弄死了,還裝病不參與,對不對?”
衛鯤聽此人語氣不善,隻得硬著頭皮道:“咳咳……我是被他氣病了,那狗東西竟然索要老子的竹席,老子沒同意這才跟他吵了一架,那趙七三竟然亂說,這要是換你……咳咳,你也忍不了吧?”
“哼哼,終於說實話了,那竹席不就是狗屁老大賞給你的麼?”高大人影的聲音更冷,帶著濃濃的鼻音,他在憤怒,看來他十分怨恨這底層的老大。
衛鯤不想暴露自己不是錢二百的事實,他盡量粗著嗓子嚷道:“那好吧,老子也不管那麼多,這次跟著你幹了!我也早就看那個狗屁老大不爽了,怎麼樣,這樣行不行?”
那高大人影聞言哈哈一笑,語氣放鬆了下來,道:“很好,我就知道你會加入的,來來來,咱們去裏麵,我來把計劃告訴你。”說完,他拉著衛鯤的手臂回到了石洞之內……
在水滴之聲平息後不久,在最底層中央,那位神秘大哥所住的寬闊的石洞之內,緩緩走出一人,他環顧左右,忽而深吸一口氣,繼而拿起一隻竹筒,放在嘴前,高聲大叫道:“集合了!集合了!”
古舍礦牢底層十分寬闊,他的聲音隻能傳遞出十來米,故他舉著竹筒,一邊高呼,一邊順著長有發光菌菇的石廊行走,通知著石洞內還在飲水的囚犯們。
囚犯們聽到呼喊,知道是大哥要分發食物了,紛紛走出自己石洞,向大哥所在的寬闊石洞走去,雖然他們隻能獲得些爛菜葉與幹硬的粳米,但這些也比陰暗石洞內生存的蟲類要美味得多。
“二百,我的計劃你都明白了吧?”那高大囚犯走出石洞,對著跟在自己身後的衛鯤冷冷一笑。
“老子知道了!你就放一百個心!”衛鯤昂首挺胸,語氣中自信滿滿,但他在聽過此人的計劃之後,心中卻是震驚不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