輕便馬車在晚風中輕快地跑著,木製包鐵皮的車輪軋在石板路上發出骨碌碌的聲音。和路上其他的那些車輛比起來,或許我們這輛車是最為簡樸的,但是車門上魔法學院的徽章卻完全可以阻止周圍那些勢力的目光。
瑞爾果然給我們送來了兩張秋祭行宮舞會的請帖,為此本傑明興奮不已,從昨天就開始考慮該穿什麼樣的衣服,到後來發現除了那件不趁眼的魔法學院校服就再沒了其他選擇。
我們兩個都不是貴族,即便是穿上再豪華的衣服(本傑明自然是有這個實力)也會光禿禿的,置身在其他人如聖誕樹般掛滿綬帶、金鏈和勳章之間,反而會覺得異常紮眼。
“那樣的舞會有什麼意思嗎?我又不會跳那種玩意兒!”我看著西麵即將全部沉下地平線的太陽,心情有些煩躁地說到。弗洛伊德在我懷裏打了個大大的哈欠,我抓了抓它頭頂上的毛。
其實不光是衣服,那裏我們熟悉的同學也沒有幾個,就是這輛馬車也是我通過特倫特大師借來的。並非是我這個人天性孤獨,但是在那樣格格不入的圈子裏,難道他就不覺得別扭嗎?
“會有多少漂亮的女孩子在那裏,你就不覺得興奮嗎?想想那個場麵,燈火輝煌,穿晚禮服的少女,用羽毛扇擋在嘴邊巧笑盈然的美豔少婦……”他一邊說一邊咂著嘴,越說越興奮越迷醉,兩支眼睛也越眯越小,嘴角的涎液也快流出來了。“你在聽我說嗎?”他突然發現我閉上了眼睛。
“天上的太陽……哦!”我睜開眼睛才注意到,太陽已經完全落下去了,兩輪月亮正在逐漸顯現他們的輪廓。“月亮再好和你有什麼關係,把自己看得跟什麼似的!在我們那邊有一句話‘吹皺一池春水,幹卿何事?’”
“你這人就是沒勁,就不能有點對美好的積極追求?”本傑明不滿意地橫了我一眼,帶著一種極端的鄙視。“我們的確不是弗拉爾人,但這有什麼關係?既然我們今天在這兒,那麼就不妨好好快樂地活著,充滿激情地過著每一天。不管怎麼說我說不準什麼時候就會被家裏捉回去,而你是名正言順的大師弟子,過來這所名校深造,將來的前途是一片光明,出來就是魔法師界的新秀。我就不明白了你一天到晚都在煩惱什麼,真不像是個年青人!”
“我們那裏還有一句話,‘敢上九天攬月,敢下五洋捉鱉。’”我努力地想笑一笑,但可能並不好看。“不過說這話的人是個偉人,雖然後世對他存在不少爭議,但是人格魅力卻是不容置疑的。我是上看、下看、左看、右看,不管是怎麼看,你小子都不具備這樣的氣質。還是適可而止吧,不然讓人看著都像是個小醜!”
“契!”他顯示鄙夷地哼了一聲,還故意地把腦袋扭向了另一邊。不過沒過一會兒就又轉過了來,滔滔不絕地講著自己可能發生的“豔遇”。
我斜靠在座上,眯著眼睛看著興奮的本傑明在那裏暢想,態度無疑是比剛才好了很多,但是耳朵依舊沒有聽進去多少,腦子裏想的更是與與即將參加的舞會距離十萬八千裏。
也許我真是太消極了,之前我竟然沒有注意到,甚至從來沒有想過,完全沒有意識到。不是對待回去的事情,是對待我們現在所處的世界,這次奇妙的旅程。
從來到這個世界起我想得就是回家,甚至沒有還沒到這個世界起就開始想了,就是在“上帝”那個房間的時候。必需得本著良心承認,如果不是必須隻有先到這裏才能回去的話,我是絕對不會過來的!
如果說我過去的性格的話,並非是這個樣子,對於旅遊之類的活動是非常熱衷的,每年如果不至少出去兩次的話,身上甚至會覺得不舒服。現在我也不得不無奈地認識到一件事:旅遊與一個人的心情有著決定性的關係,而旅遊地的環境優越與否隻是居於次要地位!如果能否回去都沒有保證的話,那麼即便是再大大咧咧的人也不會興致高昂的。
客觀地說這個世界似乎還不錯,應該屬於……嗯……難以想象的異域風情!中世紀的社會環境,再加上一些魔法玄幻的元素成份,應該說能有這樣的機會還實在是難得,不要說哪一家迪斯尼,就是世界上任何一座主題公園也不可能有這個範圍。
我想我不該再有什麼可抱怨的了,一次說出來誰也不相信的神奇經曆,一些有趣、怪異而又有血有肉的人,再得到一些新奇到不能再新奇的收藏品,這一切交織在一起就是一場“穿越”……“穿越”?我真是不喜歡這個詞,要是一場旅行我倒是會欣然接受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