雖然加長林肯還在奔馳,但是車廂內卻穩如平地,如果不是放在旁邊的酒杯裏酒液在微微的起伏,甚至不會有人發現這輛車是在行駛的。
車廂裏的氣氛稍稍有些凝固,伊賀秋山的一番話說出來更像是談心一般,不管怎樣,這都讓楚天多了一個對伊賀家了解的機會。
端起酒杯示意了一下,伊賀秋山也是拿起了酒杯,玻璃杯清脆的撞擊聲似乎衝淡了一些車廂裏凝固的氣氛。
“如果你不介意的話,我會是個非常好的聽眾。”
楚天如是說到,伊賀秋山臉上滑過一絲悲傷,放下酒杯,張了張嘴,想要說些什麼,最後卻又停了下來,像是在回憶,又像是思考。
搖了搖頭,伊賀秋山苦笑著說道,“這會是一個非常有深度的故事!”
楚天頓時擺正了身子,表示自己也會是個非常有教養的聽眾。
“我其實並不是伊賀家的第一個孩子,忍者家族,有一個不成文的規定,每一個家主的孩子,都必須是最強的,在伊賀家,這個規定甚至被所有人都遵守,伊賀家的每一個孩子都必須參加一次磨練,活下來的生存下去,享受家族的資源,接受家族的培養,失敗者,就去死,或者被培養成死士,晚點再死,而家主的孩子,磨練更強,更辛苦,在他們成功之前,甚至不知道自己是家主的孩子,他們唯一的親人就是自己的兄弟,隻要哥哥能度過這些,他的弟弟們才能免去磨難,可以回歸本家。”
“我的哥哥,沒有堅持下來,在六歲那年的訓練中,他死在了訓練中。”
“我的哥哥的死亡,讓我接過繼承家族的重任,六歲那年,我被丟進一個名叫狼穀的地方,沒有食物,沒有水,唯一有的,隻是一把匕首,在狼穀裏,遍地都是可以吃的東西,但是,狼穀裏最多的則是狼。”
伊賀秋山像是在講述一個和自己沒有任何關係的故事,聲音很平靜,楚天聽到之後則是微微動容,即使是他,在六歲的時候也在享受父母的關愛,過著無憂無慮的童年生活。
“他們告訴我,隻要我能活下去,我的弟弟才不會被丟進這裏,如果我死了,我弟弟也同樣會被丟進來,得到了這樣一個消息的我,拿著一把匕首,在狼穀裏生存了三個月,第一個月,我還能努力的藏起來,第二個月,狼穀裏的狼群開始躁動,我的處境越累越危險,第三個月,那些丟我進來的忍者在我身上放了一種能夠吸引狼的香料,我每一次藏起來,都會被那些野狼們發現。”
“三個月的時間下來,我的匕首,刀刃都已經鈍了,但是我活下來了,這個時候他們告訴我,我是家主的兒子,我是伊賀家尊貴的少爺,連帶著我的弟弟們,都是伊賀家最高貴的一批人。”
“可以想象麼?一個被人當成狗崽子一樣的幾個人,最後卻忽然成為了皇子一般的存在,這種身份的巨大差異讓我無法理解,我甚至想不到,為什麼我們是最尊貴的人,我的哥哥卻死在了那些狼崽的嘴裏?”
“無法想象!”
緩緩的搖頭,楚天回答的很幹脆,他心裏的震動無以複加,他實在想象不到一個六歲的孩子被丟進一個滿是野狼的山穀中是什麼樣的場景,他也無法想象一個孩子在經曆了千辛萬苦後,卻發現自己身份高貴,會給這個孩子帶來什麼樣的感覺。
伊賀秋山一直都很平靜,說話的語速很慢,聲音也很平緩。
“三個月的生死搏鬥讓我明白一件事,我們還不夠強大,還不夠尊貴,即使再那些下人麵前我們是強大的,但是在那個人麵前,我們隻是一批質量比較高的狗崽,於是一個計劃在我六歲那年就已經紮根在我的腦海裏。”
“成為最高貴的那個人,用我的獠牙,咬斷那個人的喉嚨!”
“那個人”在伊賀秋山的話裏隻出現了兩次,但是這已經能夠讓楚天感覺到了伊賀秋山對他的恨意了,用句比較常見的話來說,也就是“此恨綿綿無絕期”!
“我或許可以成為你的獠牙!”
思前想後,楚天說出了這麼比較合景的一句話,伊賀秋山告訴他這個事情,無疑是想要告訴楚天他的想法,既然都已經說出想要幹什麼了,楚天不說點什麼不做點什麼的話,又怎麼說得過去?
伊賀秋山的故事無疑是在向楚天掏心窩子說話,而這樣交心的一番話,也正是表明了伊賀秋山對楚天的信任。
“不,你不是我的獠牙。”
讓楚天納悶的就是伊賀秋山並沒有認可他的這句話,反倒是搖頭否認,就在楚天還不了解是怎麼一回事的時候,伊賀秋山緩緩說到。
“我後來才發現,隻靠獠牙是殺不死他的,所以,我現在需要一把刀,一把很鋒利的刀,而你,就是那把最鋒利的刀!”
楚天聽完直想罵娘,特麼翻來覆去的不還是那個意思麼?拽什麼文采啊?
不過麵子總共還是要給的嘛,楚天點了點頭,眼神直視伊賀秋山,“我會成為那把最鋒利的刀,斬盡你所想要斬殺的任何東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