夜幕,漸漸籠罩了大地。
段絮初惡狠狠地盯著龍陵尊埋頭在紙上苦苦勾畫的略帶滄桑的側臉,心裏早將他祖宗十八代問候了好幾遍。
已經酸得快沒有知覺的手指依舊機械一般研著墨,比小白兔還要清澈的眼眸轉了轉,段絮初突然甜甜地喚道:“王爺。”
“有何事?”龍陵尊不悅地皺了皺眉,抬起頭,如冰刀一般冷漠尖利的目光掃了一眼段絮初比梨花還要純真的笑容。
心髒陡然一顫,段絮初咬了咬下唇,畢恭畢敬地問:“我……奴婢看天色已晚,想問王爺是否要吃……傳膳。”
“也好。”龍陵尊偉岸的身軀疲憊地靠在椅背上,閉著眼睛扶額說道,“你去吧。”
“奴婢告退。”段絮初微微欠了欠身快步離開了後殿。
一把明晃晃的劍猛地架在了段絮初的脖子上,逍遙冰冷的聲音傳入她的耳朵:“去哪?”人嚇人是會嚇死人的!段絮初險些這樣沒形象地大吼,深吸了一口氣,再一次露出了她的招牌笑容:“去禦膳房為混蛋……王爺傳膳。”
“不必,本少派人去便可。”隻消一眼,一個侍衛便神領神會地快步走開,直奔禦膳房的方向。
段絮初看了看裏麵,又看了看逍遙和周圍如木頭一般的侍衛,在石階坐下,“可以告訴我……吟兒是誰嗎?”
逍遙神色複雜地看了段絮初一眼,許久,輕啟薄唇道:“為何突然問這個?”段絮初笑了笑,雙臂抱緊了膝蓋:“沒什麼,隻是好奇而已。”“要知道,在這樣一個混亂的世界裏,好奇心可能會給你惹來殺身之禍。”逍遙冷冷地說。段絮初傻傻地抓了抓後腦勺,“真的很想知道啊。”“吟兒……”一句話,勾起了逍遙無限的回憶。“吟兒……是個很好的女孩……”他無法忘記,那女孩清澈的眼眸和單純的笑容,那甜甜的一聲聲“遙哥哥”……
“吟兒全名段溯吟,她改變了王爺,亦改變了本少……王爺十三歲那年上街,看到乞丐群裏有一個女孩,突然善意大發將她帶回王府照顧,他們一起生活了三個月,那三個月真的很快樂,王爺笑得很開心,我亦笑得很開心,雖然我無法與她正麵交涉……對了,她還送給了王爺一個玉佩,雖然很廉價,王爺卻視若珍寶。也就是在送玉佩的那天晚上,王爺在睡夢中突然被噩夢驚醒,瘋了一般衝到吟兒姑娘的房間裏,搜遍了整座屋子也沒有發現吟兒姑娘,裏麵隻有一張紙,上麵寫著:胤,等我……自此之後,王爺開始上戰場,他再也不會真正笑了……”幾滴淚落到地上,逍遙,堂堂七尺男兒,卻因一個女孩兒落淚。
段絮初詫異地看向逍遙,而去取飯的侍衛也在此時回來。接過托盤,段絮初看了逍遙一眼,快步進入後殿,調整好自己的麵部表情後,段絮初將托盤放到龍陵尊麵前:“王爺,請用。”
“嗯。”龍陵尊微微點了點頭,左手執起湯勺,右手繼續在紙上勾畫。
段絮初沉默著,望向頭頂,眼裏看不出她的情緒,陷入了沉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