白靈兒偷偷挪動步伐,往張茉雨身後靠,低調到不想被人發現。
太子妃與上官玉的座位設在園中的涼亭內,提著裙擺施施然坐下,待到眾人起身後,方才宣布比試開始。
比拚才藝,乃是每次尚元會的重頭戲,說是自願參加,附庸風雅,但實則,卻是各世家間年輕一代互相較勁、明爭暗鬥的方式。
白靈兒自問自個兒沒什麼拿得出手的才藝,琴棋書畫,她洋洋不會,琴,她隻會彈鋼琴,而且還是自學成才,隻會彈入門曲,棋?她會下跳棋、五子棋,至於圍棋這種高端大氣上檔次的學問,她完全搞不懂。
書,她還停留在看的階段,畫,那就更不用說了,她會的大概也就是畫些藥材。
於是乎,索性坐在由下人端來的木椅上,一邊吃著葡萄,一邊充當路人甲,順帶捧場喝彩。
好些個飽讀詩書的才女紛紛主動請纓,臨場作畫,太子妃出題後,在一炷香的時辰內,就要完成畫作。
“主人,你也可以參加啊,光看著多無聊。”要是主人參加,肯定可以大殺四方、白靈兒有些失笑:“你太看得起我了,我有幾斤幾兩,自個兒還不曉得嗎?乖,這種時候出風頭,要不得。”
上場去比試哪有坐在這裏看戲舒服?
紫夜參加了全部的比試,且還真獨領風騷,力壓好幾位大家閨秀。
她的七弦琴琴藝,就連白靈兒這個外行,也不得不讚一聲:絕!
“難怪昔日十弟會同紫夜你把酒言歡,以琴相會,果真名不虛傳啊。”太子妃讚歎道,餘光看向白靈兒。
她是十弟放在心尖上的人,這時候理應站出來,把紫夜給比下去,證明她才是能配得上十弟的女子。
可惜,太子妃注定要失望,因為白靈兒這會兒正剝著葡萄皮,吃得津津有味,至於上場比拚什麼,沒在她的考慮之中。
太子妃有些鬱悶,十弟之前還特地同她通過風,讓她多照看白靈兒些,如今看來,完全用不上啊,瞧她那悠然自得的模樣,哪像是來赴宴比試的,更像是來賞花賞景。
紫夜一直在注意白靈兒的動靜,她得到琴藝的勝利後,原本還有些小得意,想在白靈兒麵前好好賣弄一番,誰想到,人家壓根不在乎輸贏,這種憋屈的感覺就像是卯足全力打出一拳,結果打在了棉花上。
“白老板不是才德兼備嗎?不如露一手給大家夥看看,來都來了,別害羞嘛。”說話的是坐在白靈兒隔桌的隔桌上,一名陌生女子。
她奇怪地看了那人一眼,不明白好好的,這人幹嘛要把炮口轉到自己身上來,她有得罪過此人嗎?
“她乃是太醫院院首府中的嫡出千金,賀竹。”張茉雨能認出在場所有人的身份,她在府中雖然宅了好些年,但最近,卻屢屢與娘一起前去拜訪各大世家,對這些人當然熟悉。
太醫院院首?那不是劉大哥的仇人嗎?
白靈兒麵色一沉,看向賀竹的目光多了幾分深邃與敵意。
賀竹敢出麵挑釁她,是奉了莊王妃的命令,要想方設法讓白靈兒在尚元會上出醜。
有莊王妃撐腰,賀竹很有底氣,衝白靈兒投去一抹挑釁的目光:“白老板能與十王爺交好,才學必定出眾,難道是看不上我等,才會作壁上觀,不肯露一手嗎?”
這話妥妥的拉仇恨,幾名被紫夜打敗的千金,狐疑地看向白靈兒,好似真的在懷疑她目中無人。
“……”喂!她就是個打醬油的,求放過啊。
白靈兒急忙起身,手忙腳亂地解釋:“靈……靈兒沒念過書,真的不能和諸位相比……”
“呀,難道十王爺的友人竟是一草包?”賀竹失態大叫。
太子妃不悅地皺起了眉頭:“你逾越了。”
十弟之事,還輪不到她來評判。
賀竹臉色微微一白,噗通一聲跪在地上:“請太子妃贖罪,是臣女失言。”
“太子妃,請原諒賀小姐一時的衝動,她也是出於好奇,想看看白老板有何學識才會說出這番話的。”紫夜站出來,替賀竹說情,話裏話外透著推脫的意思,顯然想把禍水往白靈兒身上引。
賀竹乃是太醫院院首之女,其母親是莊王妃的人,亦是四王爺黨,紫夜為莫謹嚴辦事,同她站在一條船上,而且今日她們的目的相同,都想讓白靈兒出醜於人前,於情於理,她也不能拋棄同謀不管。
“起來吧。”太子妃罷罷手,並未計較此事,“白姑娘出身貧寒,與爾等不同,但此番尚元會上,諸位大展拳腳,白姑娘,你若有何擅長的,隻管說出來,也好叫大家夥開開眼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