整個青春期回憶起來是不愉快的,相當灰敗。有很長一段時間,我完全被忽略了,被所有人,我的父母,老師和同學們。我在一所重點中學讀書,成績是中遊。我很少講話,下課的時候,我坐在自己的課桌上,看著玻璃窗上反照過來的自己的臉,一張少女的臉,沒有神采的、灰暗的、遊離的。像很多年前的一張死人的臉。
我母親那時不喜歡我,她的脾氣漸漸大起來。有一天在飯桌上,她看了我一眼,突然對我父親說,她長得一點也不好看!我把碗一推,低下頭,眼淚便淌下來了。我和母親的衝突漸漸地多起來,我明白絕不是因為我長得不好看。我坐在自己的小房子裏,是在晚上,沒有開燈。然而我還是想像著自己,在黑暗中,我的少女的身體,灰敗的容顏,刻板的性格……連我都要討厭自己了。
天知道我多麼自卑,而一個自卑的人是要寫作的。
我猜想有一天我真地可能會寫作。我更加沉默,我從那時開始養成了嚴酷的內省習慣,我對待自己非常冷漠。我總覺得我是一個沒有童年和少年的人。有過短暫的青年時期,隻兩三年,一晃就過去了。多年後的今天,我仍覺得選擇寫作是我的必然之路,我這一生不太可能做好別的事情,我的性格使然。
非常奇怪,我和父母很相愛,然而他們並不知道,他們怎樣影響了我的一生。他們是我生活在這個世界上,並工作的所有理由。
我19歲那年,母親有一天悄悄地對父親說,她又開始變好看了。我無意間聽到這些,怔了一下,很快平靜了。
我母親那時開始打扮我,為我買很多好看的衣服。我們常常逛商店,因為眼光不同爭吵著。我站在穿衣鏡前,看著人來人往的身影從我麵前穿過,遮住了鏡子前的我。仿佛做了夢一樣,我看見了一個姑娘的麵龐,在鏡子的川流不息的人群裏若隱若現,那是一張被定格的臉,相當模糊,然而也很年輕。
我覺得一切全錯過了,一切都遲了。我並沒有覺得容顏在我的一生中占有很重要的位置,成年後的我完全脫離了這個東西。它也不是我寫作的原因。然而我仍想起很多年前,一個十四五歲的女孩子,灰敗的樣子,她所受到的傷害,那曾經是她的全部。
驕傲敗給時間,快樂敗給想念,決定敗給留戀,身體敗給失眠,纏綿敗給流年。
我的那些舊愛與我的那些新歡
文/桃子
舊愛分為很多種,就像新歡也分為很多種。
一種是敗給時間,一種是敗給新歡,還有一種就是敗給自己。前兩種大概是常理,是慣性,是不可控的力量。最後一種就更是不知道該怎麼說才好了。
結束一段長時間的感情我想需要接近自殺的勇氣,當然那些分分合合鬧著玩兒的小孩子遊戲不算在內了。決定是對我來說從來都是最輕易的事情,但是決定所要付出的代價,也是血淋淋硬生生的吧。
一段搖搖欲墜的感情,也有想過分開的時候是怎樣慘烈的場麵。最後發生的時刻,比想來的平靜很多。不是沒掉眼淚,也不是沒有難過,隻是最後的時刻大概也需要像最開始的時候一樣,禮貌吧。隻是如潮水一樣的朋友的勸說,家人的擔心,眾人的驚訝會讓我覺得很煩。不停的強調,不要再跟我講,誰也不要跟我講。就像我以為我是在逃避,我也沒空去應付一個一個的人,因為生活和電影一樣殘忍,太多的殘局要收。
現在變成旁觀者看自己的故事,確實有好多的錯誤,好多的不懂事,那又怎樣,回不了頭。還好似乎還能說自己仍年輕,輸的是我,那又如何。不過是從頭再來吧。
說到底是敗給了自己。這樣的時候,是誰問都會煩躁的。像模像樣的自省:可是你看,這麼多事情都變了,我幾乎都以為我長大得不可救藥了。可是,那些模樣,那些調侃,那些憂傷,那些小心眼兒,竟然都原汁原味地傳承到了現在。不過是幾年前的新歡變成現在的舊愛。
一個人可以離開另一個人而毫發無損,一種生活中也可以把其中某一部分抽離出來而貌似無恙。
到時候該戒掉臭毛病了,那些抖落自己生活塵埃的臭毛病,不可以永遠拒絕長大的。
或許應該簡單活著,快樂痛苦不說。如果都是愛,何苦計較是新還是舊?
驕傲敗給時間,快樂敗給想念,決定敗給留戀,身體敗給失眠,纏綿敗給流年。
我們一直到最後才學會哭泣的時候誰在安慰。而成長讓人覺得累,卻已沒有辦法後退。
藍鞋子的伴侶
文/[美]彼得·H·雷諾茲
從前,有一隻沒有配對的藍色的鞋子。
這隻鞋子在某一天早上走出了家門,去尋找她那唯一的伴侶。一路上,她碰到了許多鞋子,但他們都不是她要找的“唯一”。
一天,她碰到了一隻綠色的靴子。那是一隻漂亮的綠色長筒靴,他對藍鞋子非常友好。可是,他不是一隻藍鞋子。
開心地聊了一會兒後,她離開了。
她又踏上了尋找她的“唯一”的旅途。
許多個日日夜夜過去了。終於,她遇見了一隻藍色的籃球鞋。
也許他行。她想。
籃球鞋對藍鞋子微微地笑著。然後,請她跳舞。
他對她非常殷勤,有禮貌,而且,他是藍色的。
她被深深地打動了。
“您的舞跳得真好!”她讚歎道。
“謝謝!大家都這麼說。我必須承認,我非常非常出色。”
然後,籃球鞋開始滔滔不絕地講起了自己的事情。
他說啊,說啊,一直說到天黑也沒停下來的意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