爹每次出去掙錢給他買棉花糖時,4歲的他都站在旁邊興奮地拍著小手,使勁喊:“爹,加油,加油啊!”爹在攀岩,在表演。
他和爹生活在貧困的大山裏,娘雙目失明,吃穿用都指望著爹。後來,一個旅行社組織遊客到山裏旅遊。憨憨的爹想出了這掙錢的主意,每周表演一次攀岩,旅行社付一定的報酬。
爹的速度永遠是最快的,城裏人兩小時才能攀到頂峰,爹卻隻需10分鍾。但那些城裏的攀岩者身上都綁著各種繩子,而爹身上卻什麼也沒有。爹說:“沒有繩子綁著,輕便,爹才能攀得快啊!”他就真信了。
一次,爹在攀岩的過程中失手了,整個人滑了下去,他嚇哭了。好在爹冷靜地抓住了一棵小樹。他說:“爹,我不吃棉花糖了,你別再攀了!”
爹不能停下來,爹要保他的命,他一直都不知道,他從3歲時就得了一種很嚴重的病。
他6歲時,病已經到了不能再拖的地步了,一個城裏人出醫療費治好了他的病,然後把他接到城裏,成為他的養父。他記得,爹說,有一天,會贖他回來的。
從此,他和爹失去了聯係,他成了城裏的人。習慣了穿名牌,吃肯德基。
在他15歲時,蒼老的爹竟然來城裏找他。爹和養父在屋子裏爭論了好久,他聽見他們說:“這麼點錢,就想把他帶走?沒門,除非增加20倍!”“好,就按你出的數,我過幾年再來。”那是爹的聲音。他聽了一點都高興不起來。
再次見到爹的時候,已經是7年後了,這次,爹帶了一個大牛皮袋,裏麵全是錢。爹用了8年時間,籌齊了20倍的錢。
他說:“我不回去,我習慣了城市。”爹氣得全身發抖。
一年後,他有了一個當護士的女朋友。一天,他去醫院找她,一進門就看見女朋友正和一個老人在爭論,就在老人氣憤地轉身而去的時候,他認出老人竟是爹。
女朋友說,那人得了癌症,卻不肯做手術,說什麼錢要留著贖兒子……
他淚流滿麵,終於認了爹。爹讓他把錢送給他養父,贖他回去。他不肯,最後,爹說:“你娘沒人養啊!”
原來,爹堅持要贖他,竟是為了雙目失明的娘!他答應了爹,回去照顧娘。
他帶著爹的骨灰回了老家,路上,他聽見大家都在講同一個故事:一個可憐的老頭,為了贖兒子,在陡峭的岩壁上,徒手攀登了十多年,竟從沒有失手過。人們都說那是愛的奇跡。
回首往日,他不勝追悔自己的性急失算:我不願等待,一味追求滿足,恰如饞嘴人偷吃蛋糕裏的葡萄幹一樣。
耐心等待
文/[德]亨利希·施頗爾
一次,我為某事不得不等待,這時我想起了一個童話。
從前有個年輕的農夫,他要與情人約會。小夥子性急,來得太早,又不會等待。他無心觀賞那明媚的陽光、迷人的春色和嬌豔的花姿,卻急躁不安,一頭倒在大樹下長籲短歎。
忽然他麵前出現了一個侏儒。“我知道,你為什麼悶悶不樂,”侏儒說,“拿著這鈕扣,把它縫在衣服上。你要遇著不得不等待的時候,隻消將這鈕扣向右一轉,你就能跳過時間,要多遠有多遠。”這倒合小夥子的胃口。他握著鈕扣,試著一轉:啊,情人已出現在眼前,還朝他笑送秋波呢!真棒,他心裏想,要是現在就舉行婚禮,那就更棒了。
他又轉了一下:隆重的婚禮,豐盛的酒席,他和情人並肩而坐,周圍管樂齊鳴,悠揚醉人。他抬起頭,盯著妻子的眸子,又想:現在要隻有我們倆該多好!他悄悄轉了一下鈕扣:立時夜闌人靜。他心中的願望層出不窮:我們應有座房子。他轉動著鈕扣:夏天和房子一下子飛到他眼前,房子寬敞明亮,迎接主人。
我們還缺幾個孩子,他又迫不及待,使勁轉了一下鈕扣:日月如梭,頓時己兒女成群。他站在窗前,眺望葡萄園,真遺憾,它尚未果實累累。偷轉鈕扣,飛越時間。腦子裏願望不斷,他又總急不可待,將鈕扣一轉再轉。生命就這樣從他身邊急駛而過。還沒來得及思索其後果,他已老態龍鍾,衰臥病榻。至此,他再也沒有要為之而轉動鈕扣的事了。
回首往日,他不勝追悔自己的性急失算:我不願等待,一味追求滿足,恰如饞嘴人偷吃蛋糕裏的葡萄幹一樣。眼下,因為生命已風燭殘年,他才醒悟:即使等待,在生活中亦有其意義,唯其有它,願望的滿足才更令人高興。他多麼想將時間往回轉一點啊!他握著鈕扣,渾身顫抖,試著向左一轉,扣子猛地一動,他從夢中醒來,睜開眼,見自己還在那生機勃勃的樹下等著可愛的情人,然而現在他已學會了等待。一切焦躁不安已煙消雲散。他平心靜氣地看著蔚藍的天空,聽著悅耳的鳥語,逗著草叢裏的甲蟲。他以等待為樂。
在人生的低穀和暗處,要是有一縷陽光打進來,我相信這縷陽光將會永遠留在他的心裏,溫暖一生。
欠他一窗陽光
文/葉小戚
兒時的一個夥伴打電話過來,說他的兒子結婚,要我去老家十裏溝“喝喜酒”。父親知道了,嚷著要去,老小孩似的,高興得很。
說是老家,其實也就是當年父親下放的村子。一想,有三十多年了。父親年已古稀,胖,血壓高,一百多裏路的顛簸他能受得了?還不待我勸他,他已拿出我們平日買給他的奶粉、桂圓,好幾包禮品拎在手裏,不放下,非去不可的樣子。我知道他是去看劉叔的。多年來他老是念叨著劉叔。我不明白的是他會欠劉叔什麼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