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今韃子來勢洶洶,單幹是成不了大事的,結盟也不是不可以,我家方大帥還是很樂意跟張兄你的黑水軍聯合起來共拒韃子,當然,還有張士誠大帥。” 楊正雄猶豫了一下,還是加上了後麵這句。
他此番帶著兩道密令,一是綁票張士誠,脅迫其投降;如果進展不順就結盟,隻是被張翠山提前說了出來就變得被動多了。
“方國珍老兒害得我這麼慘,還要與他結盟,大哥你看???”張士誠心裏本來就憋著一股怨氣,可他又不敢向張翠山發作,這會兒快要忍不住了。
“兄弟,先別急,聽哥的。”張翠山遞給張士誠一個我辦事你放心的眼神,後者這才閉上了嘴,但還是有些憤憤不平。
“既然楊兄能代表方大帥,那就好說了。”張翠山笑著起身為楊、周各斟了一杯茶,如今要結盟了,自然要表現出應有的誠意。
“多謝張兄!”堂堂宗師級高手斟的茶,哪怕是楊、周二人也不敢端坐不動,連忙起身,他倆可是被張翠山給打怕了。
楊、周二人心下一陣胡思亂想,萬一要是談不攏,眼前這個笑嘻嘻的家夥會不會突然間翻臉動手,真要是那樣的話談結盟就要作出一些讓步了。
“說起來方大帥還是有些不厚道,士誠兄弟雖然與他有些齷齪,但大家都是漢人,他就算再沒底線也不該跟蒙古人暗通曲款???”張翠山親手倒的這杯茶果然不是好喝的,還沒端起碗來就已經開始講條件了。
“這事確實是方大帥的不是,不知道張兄想要個什麼賠償???”楊正雄理了理思緒,非常客氣地說道。他這裏所說的張兄自然不是張士誠,而是越俎代庖的張翠山。
張士誠雖然身為一軍之主,但在他這個武林大豪的眼裏,還真算不上什麼,唯一忌憚的還是張翠山這個身手超厲害的中間人。
“既然楊兄這麼有誠意,那我可就不客氣了???”張翠山先是看了一眼臉se逐漸緩和的張士誠,然後轉向了陰晴不定的楊正雄,後者心下一陣惴惴不安,生怕他會提出什麼過分的要求,若是托大包攬下來,回去之後不好向方國珍交待,可要是不答應,天知道自己兄弟二人有沒有命活著回去,這個張翠山對朋友那叫一個兩脅插刀,義薄雲天;可對待敵人也是出了名的心狠手辣。
“士誠兄弟,楊兄也說過了是方大帥不厚道,你有啥損失的就報個數吧,可別太貪心了哈???”張翠山一邊說著還背過身去給張士誠猛打眼se。
張士誠混了這麼多年也是個人精,哪裏還不明白堂兄的意思,這是要獅子大開口的節奏啊。
“楊將軍,你們這幾戰可是把我給打苦了???”張士誠本就是個軟心腸,這一開口眼淚就叭啦叭啦掉了下來。
“張大帥,你別這樣???”楊正雄也是個厚道人,哪裏見過一軍之首在人前落淚的辛酸樣,心下連連叫苦,這下可就不好意思拒絕了。
“羅???羅中,你來說。”張士誠眼淚嘩嘩地流,語聲哽咽,幹脆讓手下腦袋瓜子最清醒的羅中來提條件,當然也沒忘了暗示一下。
羅中自然會意,本來這種場合還輪不到他一個偏將出頭,可是機會來了擋也擋不住,當下輕咳了一聲,略忖片刻道:“蘇州一戰,我方丟城三府,損兵六萬,糧草三十萬石;杭州城裏,方軍斬殺我部三千精騎,步兵五萬,損失糧草二十萬石;金陵一戰更是慘烈,我部僅剩的十萬大軍十不存一,再一路退到高郵,這損失就更大了去了,當是前兩次的一倍有餘,這合計起來就是一百五十萬石糧草、二十萬將士外帶三千騎兵,當然還有一些軍用物資,兩位既然能代表方國珍,那就一並折現,大概是五百二十萬兩銀子!”
楊正雄聽得心驚肉跳,周自在更是嘴角抽搐,這個羅中年輕,可是心眼也太黑了點,張士誠手下的兵馬撐死不超過十萬,到了他的嘴裏又上漲了一倍不止,這可是睜著眼睛說瞎話。
而張士誠則是在一旁掩麵朝羅中豎起了大拇指,暗讚其會來事,唯有張翠山還能保持著冷靜,而且五百多萬兩銀子在他眼裏還不算個數,隻要和沈萬三出海一次就不止這個數。
“張大帥,羅將軍,你們這可是要逼死人的架勢啊!”楊正雄還算沉得住氣,周自在卻是挺不住了,哭喪著臉比張士誠還可憐。
動粗有張翠山在他不敢,隻能來軟的。張士誠也不抬頭,抽泣之聲更大,似是對自己戰死的兄弟無限懷念,傷心過度之下直有昏厥過去之勢。
“能不能少點?”楊正雄也是有些無奈,碰上了這些無賴,可形勢比人強,他也不能不暫時低頭,隻得討價還價。
“這還不算咱們丟失的城池,要不然還要加上幾番。”這回不用張士誠開口下令,羅中就直接反擊了回去。
楊正雄雖是一代豪傑,可他的長項是戰場殺敵,十個羅中一起上也不會放在眼裏,然而比起陰謀整人來,羅中甩了他不知多少條街,還真比不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