韓山童麵如土色,杜遵道亦是追悔莫及,唯有劉福通依然自若,他鎮定地道:“兩位莫慌,羅將軍出發之時我曾叮囑過,如果各城的義軍戰力不足的話,可去濟南府尋我大哥張翠山,他麾下有數萬精兵,和韓大哥又是故交,肯定會發兵來救咱們的。”
“哎呀,你不說我還忘了,張兄弟勇貫三軍,一眾手下亦是實力不俗,昔日本王在穎州起事之際不慎走漏消息,被察罕所俘,還是張兄弟救的呢!”雖然走麥城的事不光彩,可此時情勢危急,韓山童也顧不了那麼多了。
“可不是!我大哥單槍匹馬對戰察罕,打得他和五百甲士無人狼狽不堪,救回韓大哥的事此時想起猶如昨日,隻要他出馬肯定能解了永年城之危。”劉福通想起當日的情景,禁不住越說越是興奮。
“明王、劉將軍,個人的武力再高又怎抵得住千軍萬馬的衝擊?”杜遵道對張翠山並不熟悉,更不了解此人有多大能耐,聽韓山童和劉福通這麼一說,厲害得沒邊了,不禁露出疑惑之色。
“軍師有所不知,張兄弟的武力猶在察罕之上,布諾、鄭恩之輩根本不足為慮。至於他麾下的將士???”韓山童並不知情,眼睛瞄向了劉福通。
“我大哥的黑水軍可了不得,如果單論戰力的話,不在韃子的飛鷹鐵騎之下,前不久僅率五百騎兵就大敗煙台府衛軍三千多人,從戰鬥開始到結束不到兩個時辰。”劉福通曾在黑水軍大營裏待過一段日子,此時說起來一點也不含糊。
“五百對三千,不到兩個時辰?”杜遵道直聽得瞠目結舌,他對戰力這個概念有些模糊,人數相差幾近六倍,難道黑水軍個個都是以一當十的勇士麼?
“不錯,我大哥在練兵一事上頗有獨到的見解,裝備精良,不亞於蒙古鐵騎。”劉福通曾經見過程峰練兵,那可叫一個狠,每天要完成五十六個項目,隻要有一項不合格訓練強度就增倍,一般人根本受不住。
“如今散在各地的義軍不過七、八萬之數,以他們的實力想撼動脫脫的大軍難如登天,如果張翠山加入進來就好辦了。”杜遵道分析了一下紅巾軍與蒙古鐵騎的戰力,如果沒有黑水軍的參戰,義軍方麵必敗無疑。
“沒錯,如果普天之下還有一人能力挽大局的話,此人非張翠山莫屬!”畢竟是自己的救命恩人,韓山童對張翠山自是不吝讚辭。
羅文素肩負著艱巨的使命,一路之上絲毫不敢停歇,半日之後奔到武安,隻見城頭上紅巾軍的日月旗已消失不見,取而代之的則是蒙古軍的大旗,心中暗歎一聲,韃子的速度真快,武安府有三萬守軍都頂不住他們的衝擊,掉轉馬頭,就朝著邯鄲的方向奔去。
邯鄲府的情況和武安府一樣,那麵蒙古軍的旗幟迎風招展,似乎還帶著一絲嘲弄,羅文素啐了一口,罵了句髒話,又朝下一座城池而去。
安陽府。
這已是紅巾軍在河南所占據的最後一個府城,羅文素站在城外不遠處駐足觀望,見城頭上還掛著紅巾軍一方的旗幟,這才鬆了口氣,隨即心裏又是一緊,隻見城頭上一人張弓搭箭瞄準了自己。
他這一驚可是非同小可,一日一夜的奔襲,他此時已是筋疲力盡,隻聞一道刺耳的破空聲響起,忙低頭閃避,箭支落空。他正待朝城門上喊話,那守門的丘八又是一箭射來,速度較之第一箭猶勝三分,這一箭他再也沒能避得過去,身形猛地一晃,勉力避開胸口要害,但左臂上還是中了箭。
“他娘的,看清楚了再射,老子是自己人!”羅文素疼得呲牙咧嘴,忍不住破口大罵。生怕那丘八再向自己攻擊,一邊喊著,從懷裏摸出一麵紅巾。
“糟了,光顧著顯擺箭術,原來射中的是自己人。”那丘八心下一陣懊悔,眺目望去,但見來人手舉紅巾,身上的戰袍已是破爛之極,騎著一匹快要吐出沫來的瘦馬,最引人注目的還是左臂上的那支長箭,箭簇隨風而去,極是刺眼。
“來將何人?”雖然誤傷了自己人,守城之責卻不能廢,丘八朝著城下大聲喊話。
“本將是紅巾軍右路統領羅文素,你家牛將軍可在,讓他出來見我!”羅文素雖然對這個丘八恨得牙根癢,卻仍分得清輕重。
“原來是羅將軍,你不是隨明王在永年城麼,出什麼事了?”丘八聽說過羅文素的名頭,立馬下了城樓打開大門,請羅文素進來。
“啊!”羅文素猛地撥出左臂的長箭,拋了過去,丘八笑著拍馬屁道:“將軍果然神勇,竟能避開屬下的兩石弓之箭,真是當世少見的英雄!”
“混小子,要不是本將軍身有要事,絕對不與你善罷幹休!”羅文素自然不會給他好臉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