盧文則將此事向田豐彙報之後,後者勃然大怒,當場就要把這幫丘八重打八十大板,然後押到礦場幹苦力去。
田豐一向嫉惡如仇,被張翠山派去主政煙台府時,當地一些小混混和惡霸欺壓百姓事件屢出不絕,田豐以鐵腕雷霆鎮壓,對一些惡勢力毫不手軟,該殺的殺,該抓的抓,尤其是自以為不算犯事的處罰得更狠,隻要調查清楚,加倍處罰。
他這一招還真管用,入駐煙台府不足半月,就從根本上杜絕了不公平現象,整天晃在大街上無所事事的閑漢也被整得老老實實,連脾氣都變好了不少。
田豐動了肝火,小盧趕緊一把拉住正義感爆膨的田豐,提醒道:“黑水軍與紅巾軍雖同為義軍,但各有所屬,並無上下隸屬幹係,或是貿然懲戒,於大當家和明王的顏麵有損,田大哥莫不是沒想過這點麼?”
田豐一拍腦袋,差點忘了這茬了,這裏是山東聊城府而不是自己治下的煙台府。接了這麼一塊燙手的山芋,田豐暗罵盧文則和唐文超奸滑,這才跑著向張翠山請示該如何發落。
“邊走邊說!”張翠山也坐不下去了,向韓山童告聲罪,拉著田豐急匆匆地出了紅巾軍的大營。
“沒出人命吧?”張翠山聽完之後開口問道。
“現在唐副統領控製住了場麵,他也不知道該如何發落,隻是把人給綁了,頂多揍他們一頓。”田豐隨口答道。
“誰問你幾個兵痞怎麼樣了,我問的是糧店的人!”張翠山沒好氣地著重強調。
“哎,是田某疏忽了,隻是掌櫃宋烈被打了兩拳,不過傷勢不重。”田豐趕緊向張翠山賠罪。
二人打馬而行,片刻之後就趕到了糧店的門口,此時還有不少人圍觀,幾十名丘八像棕子似的被綁得結結實實,低著頭蹲了一地。
“趕緊把人放了,大家都是抗蒙的義軍,同室相煎成何體統!”張翠山的虎著臉訓斥唐文超。
“大當家,是他們太囂張,打著收稅的旗號強搶民財,不能放啊!”盧文則早就趕了回來,忍不住替唐文超分辨。
“你不服是不是?”張翠山麵沉如水,眼神冰冷直抵盧文則的心髒。
小盧被張翠山嚇了一跳,可是依然不肯後退半步。
“好,你們做得不錯,相當不錯!”張翠山忽地哈哈大笑,上前拍拍盧文則的肩膀。
“大當家的,你沒事吧?莫不是連日奔波,腦子裏進水了?”張翠山行止奇怪,盧文則大感疑惑,當然,後半句他隻是在心裏說說,沒講出來。
“你腦子裏才進水了!”張翠山白楞了他一眼,仿佛看透了小盧的內心。
“這你也能看出來,真不愧是大當家的,厲害!”盧文則朝著張翠山豎起了大拇指。
“厲害個屁!就你那兩句口頭禪,整天掛在嘴邊,逢人就說,我要是還猜不出來才是見鬼了。”
“嘿嘿!”盧文則摸著腦袋憨笑了兩聲。
“不錯,不愧是特種營裏出來的兵!不愧是濟南府的總捕頭!”張翠山欣慰地看著盧文則,不吝讚賞。
“是捕頭。”盧文則以為張翠山說錯了話,小聲提醒著。
“沒錯,從今天起,濟南府總捕頭的位置就是你的了!”張翠山放聲大笑,笑聲酣暢淋漓,他為手下能出現這麼一位擁有正義感的士兵感到驕傲,而執法部門就需要這種嫉惡如仇、見弱生憐,不畏強權的人物。
緩步走向幾個倒黴蛋,張翠山問道:“你們是哪位將軍手下的兄弟啊?”他雖然盡量作出一副和顏悅色的樣子,但心裏帶著憤怒,絲絲冷冽的殺氣還是不經意間溢了出來。
丘八頭目就算是再蠢,聽了張翠山和盧文則的對話也知道了站在眼前的這位就是黑水軍的統領,這位可是個厲害角色,在千軍萬馬之中殺進殺出都等閑視之的狠人,支支吾吾地嚇得說不出話來。
“大當家的問你們話還不快說!”唐文超一見這小子的慫樣,氣得抽出了半截刀來。
小頭目當下更是不濟,低著頭半晌才緩過勁來,顫聲道:“小的是紅巾軍杜軍師的護衛。”一向囂張的軍師護衛被唐文超打得沒了一點脾氣,往日的跋扈之氣消失不見。
“軍隊開支大,明王不得己才征收稅金,小的們也隻是奉命行事,大人放了我們吧?”小頭目像隻小綿羊,越說越覺得自己委屈。
“明王定的稅率是多少?”這回提問的人是田豐。
“稅率?”小頭目眼中掠過一絲茫然,他隻是個跑腿的而已,哪裏懂得這些。
“也就是收多少?”田豐一看這廝的神色就知道自己剛才是對牛彈琴了,又換了句通俗的說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