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免死金牌?”張翠山不明白怎麼回事,可是安蕾和一眾糾察院戴官帽的卻個個悚然動容。
相傳元世祖忽必烈開國之初,曾大封君臣,根據部下所立之功授以爵位,封王、封候自不必說,對其中的幾位佼佼者更是賜下了免死金牌,下旨這幾人縱是犯下了不可饒恕之罪亦可憑此牌免於一死。
金牌之事隻是道聽途說,事情又過了這麼多年,也沒見哪位開國元勳用金牌保命,慢慢也就成了一個傳說,不想今日燕赤木忽地拿出這件物事,又是底氣十足,看來十有八有是真的了。
“王爺厚恩,馮明萬死不足以相報!”馮明本自忖必死,哪知天降救命的免死金牌,自是對燕赤木感激涕零,連連嗑頭不止。
“你跟隨本王已近十年,忠心耿耿,救你是應該的。”燕赤木淡淡地來了這麼一句,心裏卻是肉痛不已,這塊金牌並非他祖上之物,而是在擁立當朝皇帝之時妥歡心存感激這才賜下,滿朝上下除了忠勇王伯顏之外,隻此一塊,若非萬不得已實不願意用到一個屬下身上。
“這牌子能用幾次?”張翠山一聽這個頓感頭痛,低聲向安泰問道。
“你以為這是大街上的雜貨麼?這是救命的東西,金貴無比,當然隻能用一次。”安泰眼見馮明就要伏誅,可還沒等大快人心的一幕出現,事情又出現了轉機,當下沒好氣地白楞了張翠山一眼,自是嫌他這個問題問得太蠢。
“我還以為朝中大員人手一塊呢!要是這樣的話,我這個糾察院樞密使也不用幹了,還是回軍隊裏練兵來得痛快。”張翠山輕了口氣,踱到燕赤木麵前,沉聲問道:“那我問你,你可知我手中是何物?”
“尚方寶劍!”燕赤木對張翠山忽然得寵亦是恨恨無比,自己身為保皇一係的領軍人物,追隨皇帝也有十多年了,可是連尚方寶劍的毛都沒摸過。
“算你不傻,皇帝陛下親手賜下的寶劍,上可斬王候、下可斬庸官,隻要罪證確鑿,我想砍誰就砍誰,莫非還及不了一塊破牌子麼?”張翠山說著揚了揚手裏的寶劍。
“大人此言差矣,尚方寶劍雖鋒,卻是斬金牌所護之人不得。”脫脫是燕赤木請來助陣的,這回是站在了後者一麵,尚方寶劍與免死金牌均是禦賜之物,屬同一級別,一主殺一主保,誰也奈何不得誰。
“我不管,尚方寶劍之下無不可殺之人,馮明今天死定了!”張翠山說著抽劍出鞘,大步跨出,朝著馮明砍去。
馮明磕了一地的血,這會兒正在擦拭,本以為張翠山不會動手,哪知眼前一道白光掠過,一時竟沒反應過來,驚聲道:“王爺救我!”
眼看尚方寶劍就要劈在馮明的腦門上,張翠山忽覺手臂一震,劍尖被一件硬物蕩開,他正欲再砍,燕赤木已是到了他麵前,高聲道:“免死金牌在此,天下無不可赦之人!”
二人身高相若,實力亦是相若,此時俱是氣勢洶洶,針鋒相對,互不退讓,滿臉通紅,跟鬥雞似的卯足了勁。
“能治一服,不治一死,大家同僚一場,何必鬧得不可開交呢?依本堂看兩位各讓一步,逝者已矣,不如就重罰馮明一筆錢,此事揭過去吧?”脫脫一見兩人鬧繃了,趕緊上來相勸。
張翠山聞言一聲冷笑:“平章大人在開玩笑嗎?你這話在軍中比武時尚可,用在這裏有些不當吧?”
脫脫本為勸解一時情急才弊出這麼一句,聞言臉色一紅,不過他在朝堂上也混了多年,頗有城府,低聲對張翠山道:“是本堂口誤,不過燕王身份高貴,連免死金牌都拿了出來,樞密使大人看在本堂的份上,還請從輕發落。”
脫脫的語氣極是誠懇,可是張翠山根本不買賬,指了指李氏夫婦道:“平章大人對安魯有知遇之恩不錯,可是今天你這個麵子我卻是不能給!馮明喪盡天良,底線全無,冤殺無辜,罪不可赦,你們提拔這種人去執法,不知道造成多少冤假錯案,這畜生被活剮了也不過份,平章大人還是早早離去,我意已決,勸也沒用!”
“還真是個有熱血青年,憑一腔良知辦事,俯仰無愧!”脫脫搖了搖頭,不過心下暗暗讚了張翠山一句。他也不再勸了,要知道張翠山憑著一股子義憤,連坐都敢做,殺一個庸官又算得了什麼,真要把他惹毛了,還不知道會鬧出什麼事來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