少婦走進房間,將一封信件拿出來交到塔娜手上,信封厚厚的,裏麵似有硬物,塔娜有疑惑有激動的撕開信封,一塊白玉就這樣落入了手心,塔娜沒見過這玉佩,卻認得這玉佩上的字——方。
看見這字,塔娜剛穩定下來的情緒忽的就亂了,眼淚再一次不受控製的噴湧而出。這玉,是方煜祖傳的玉佩,原本是一對兒,另外一塊,她時常見他帶在身上,掛於腰間一側,隨著他每次的走動,玉佩總會一晃一晃的,她曾經盯著他看了將近一年,所以他的一切,她又何嚐不知道。
這玉佩,也是他們一次聊天的時候無意提起過的事兒,那時候的她,多麼渴望得到這玉,可是現在,它真的就躺在了她的手心,可是一切,卻都已經來不及了……
她以為她從來沒有得到過他,卻不知,她早已經得到了……
這是她一直想要得到的東西,象征著曆代方家媳婦的玉佩,卻以這樣的情況落在了她手心,明明是一直想要得到的東西,可是為什麼真的得到了,卻是這樣的難受。
手顫顫巍巍的打開餘下的信件,泛黃的紙上,密密麻麻的寫滿了三個字,入眼的,全是字跡歪扭的對不起……
原本那樣俊逸的字體,現在變成這樣的不工整,可想而知,寫這封信的時候,他是一個什麼樣的狀態。
信的落款處寫著一個醜陋的博,塔娜極其不忍的撫摸著那個博字,眼淚肆虐得更加凶猛,也顧不得一旁跟著哭泣起來的孩子。
他說過,他喜歡博字,將來有了孩子會以它取名。他希望自己的的孩子是個博學多才的人,也是個胸懷博大的人。原來,原來他都知道,一切都知道……
“他死前,一直念著你的名字,還有……對不起……”少婦的情緒有些不穩定的響起,看著麵前哭成淚人的人,這些年以來的心結,忽的就解開了。
當年,如果沒有硬要嫁給他,甚至不惜拿他們家的產業去威脅,那麼這一切一定不是這樣的結局。可是年少又執拗的心,又怎會明白,在那樣的年代,被退婚是一件多麼嚴重的事兒;可是現在的情況,也許,被退婚雖然會嫁得不好,可是至少,不用嫁過來的第一天起,就開始做活寡婦,至少,嫁一個平凡人家,也會過得比現在幸福。
少婦看著麵前的兩人,沉默了一會,就帶著人離開了。
望著少婦走遠的身影,塔娜的思緒卻怎麼也緩不過來,瞧見她活著的那一刻,她是萬念俱灰,他寧願死,也不願意將毒過繼到她的身上,可想而知是多麼愛護她,可是看見玉佩,她才明白,他原本就是那樣一個人,瞧見阿貓阿狗都會憐惜的人,又怎麼可能親自將毒過繼到妻子的身上。
見他最後一麵的那個晚上,她在他身上下了蠱,從嘴裏給他喂了蠱丸,他知道,可是他還是張開了嘴巴,任這不知名的東西滑進喉嚨。接下來,每次蠱毒發作的時候,他便會想起她來,想她豪爽的風姿,想她爽朗的笑聲,想她遠遠的跟著他的樣子,想她雙手撐在桌上看著他的樣子,想她麵色蒼白的告訴他,他們的孩子沒了,最後,想起她那個沒有一點留戀的背影……
滿腦子,都是她的影子……
不是因為藥丸而想她,而是因為,越到接近死亡的時刻,他越發的覺得後悔,不該,不該為了一紙契約,而失去她……
所以,她對他的懲罰他欣然接受。
隻是,唯一的遺憾是,那些話語從未對她親口說過。
而她,天賦異稟的她,怎麼可能在知道真相之後還無動於衷,
…………
“……咳咳,咳咳。”婦人的聲音忽的就咳嗽了起來,打斷了旁邊兩人的思緒,琅翼手快的給婦人倒了杯水遞了過去,接著又順著婦人的背部,一下一下的。
“後來呢?後來怎麼樣了?”琅玥焦急的問,對這個故事感興趣至極。
婦人緩過來之後,抬起一隻手揮了揮,身後的手立刻停了下來,又轉為在肩上,開始輕輕的按捏起來。
“後來啊……後來……”婦人的目光看著外麵黑漆漆的夜,目光沉沉,語氣緩緩的又說了起來。
苗人對靈異一直都有研究,所以招魂什麼的,雖然不是輕而易舉的事情,但是也不難,因為和靈異打交道都會損人壽命,並且這東西不好控製,所以能力不足的人,還是不敢輕易去嚐試的。俗話說得好,常在河邊走,那有不濕鞋的道理,想要得到什麼,那就必須付出相同的代價。
但是,塔娜卻顧不得這麼多了,將孩子丟在方家,便開始走上了這條路。如果知道一個人的生辰八字,那麼招魂的準確率和成功率會大很多,塔娜成功找到了方煜的魂,可是再見的時候,他卻不是他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