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他娘的才受人指使!”
“日他先人板板,還有勒說頭,抄家夥……”
“打死他!”
……
秦先生揚頭冷笑,渾不把對麵那些叫嚷放在眼裏。他身邊的那些漢子卻齊唰唰上前一步,也不見他們如何出手,便見刀影一閃,韋香主身後那些人突覺頭頂一涼,伸手一摸冷汗便下來了。
原來他們包頭的白巾已被那些人貼著頭皮削掉,白布青絲散落一地,露出一片禿亮亮的頭皮。
此時那些漢子已是腰刀入鞘,退回原地。而韋香主身後的那些人已是呆若木雞,大氣也不敢喘。
韋香主額頭青筋直跳,刀條臉由白變青由青變白。本以為趙東升和十三太保都折在瀘州,姓秦的身邊沒剩幾個人,他可以出一口鳥氣,沒想到剩下的這幾個待衛比十三太保和趙東升更厲害。
幸虧剛才想在嘴頭上占點便宜,沒直接動手開打……
慶幸之餘,韋香主腰杆子突然又直了,以這幫待衛的實力,姓秦的真想殺他,他早死透了。鬧騰半天,隻是出手嚇唬,說明姓秦的不敢跟大天王撕破臉。
不給他說話的機會,秦先生突然衝香案後的年輕男子一拱手。“胡公子,今日的事兒還請您說句公道話。”
韋香主似乎對那男子十分忌憚,見狀也趕緊拱手應聲道:“請胡公子主持公道!”
香案後的男子不過二十出頭,此時正裹在一件頭爪俱在的墨貂大氅裏,兩手抄在袖中閉眼半趴在供桌上,似乎快要睡著了,聽見倆人說話,也不睜眼隻隨意擺了擺手。
“二位言重了,我隻是個做小本生意的,不懂你們的事兒。要打要殺,悉聽尊便,不用管我。”
韋香主被噎的直翻白眼,居然一聲沒吭,垂手退到一邊。
倒是秦先生那張臉一下脹成豬肝色,張嘴剛要說話,胡公子身邊的大漢陡然暴喝,“閉嘴!”
這大漢身材異常高大,膚色黝黑,滿臉絡腮胡子,幾乎將大半張蓋住。獅鼻闊口,一雙眼精光閃動,額頭正中還紋了一個青鬱鬱的鷹頭,站在那兒跟座鐵塔似的。
這麼冷的天,他隻隨意披了件羊皮短襖,腰間胡亂綁了條牛皮板帶,露出大半個毛絨絨的胸口。彪悍之氣溢於言表。秦先生那幫侍衛跟他一比,簡直就是弱雞。
他這麼一喝,宛如霹靂,破廟房梁上灰塵簌簌落下,廟中一片死寂,好半天沒人敢開口。
胡公子這才打了個嗬欠坐直身子,看著秦先生似笑非笑的道:“您為了邀買人心,裝樣子去瀘州救人可以理解。可趙東升居然被一個小丫頭拿話鎮住,束手被擒,這種蠢貨救來何用?
再說,你身邊這些人也都不是傻子,明知是陷阱誰願意去送死。大家有話不如直說,何必動這點小心思,故意透話給韋香主,讓他來攔著?若我說一聲,請他放行,您真敢去瀘州不成?”
說著又一指韋香主,“大天王看重秦先生,自有他看重的道理,您也別不服氣,還不到分功的時候,急什麼!就算弄死秦先生,你就能出頭?看在與二位都有些交情的份上,我言盡於此,二位自已看著辦!”
話落踩著方步出了破廟,留下目瞪口呆的秦先生和韋香主。一句話就把自家那點小心思全拆出來,不呆又能如何?
星月耀眼,山路清晰可見。胡公子縱身上馬,四下瞧了瞧便直奔瀘州方向。大漢緊隨其後,“公子不去澶州?老家來信說澶州那邊已半年沒發餉銀,大狼主讓公子回去共商大計。”
胡公子放聲大笑,大狼主那個蠢貨,以為趙元侃不在漠北就有機可乘了?
與其拿人命硬拚,把趙元侃纏死在瀘州才是上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