領頭把門的是個刀條臉，正架著二郎腿縮在張破藤椅裏頭哼小曲，瞧見胖子扯著倆個女人過來，兩隻眼睛一眯，騰的跳起來指著他大叫。
“狗日的胖豬，你把這倆娘們弄出來幹啥？偷人偷到自已窩裏來了？信不信我告訴疤哥，打斷你的狗腿！”他自認是疤瘌眼的心腹，自然不把胖子這種外三路雜魚放在眼裏。
胖子一臉苦笑，“瞧九哥說的，小的是哪根蔥，敢把疤哥弄來的人隨便往外帶？是疤哥讓小人把這倆娘們送城南的館子裏去的。”
“外頭風正緊，這會兒送貨？疤哥說的？”刀條臉滿眼狐疑，圍著胖子來回打轉，忽的抽出刀壓在胖子脖子上，獰笑，“你他娘的敢撒謊騙老子！”說著一指羅琅嬛，“這是疤哥昨晚弄回來的那個什麼楊姑娘，韓王正滿瀘州的翻她，疤哥能讓這會兒讓你把人送出去？”
“九哥！”胖子差點嚇尿了，硬著頭皮叫道：“就是怕韓王找到這兒來，把咱們一鍋端了，疤哥才想著先把她送走。那邊挨著碼頭，城外有人接應半夜就把人弄出去。不過韋香主那兒還沒轉過彎，疤哥這才吩咐小的別聲張，先把人弄走再說。
這是疤哥原話，不信您去問疤哥，小的在這兒等著，您問完再開門！不過疤哥正跟韋香主和楊師爺他們說話，您得多等會兒。千萬別讓韋香主知道，耽誤了疤哥的事兒，疤哥那脾氣您也不是不知道……不過也不能太晚，看這樣兒晚上得宵禁，把人捂手裏也不行。”
他這話倒真把刀條臉唬住了，而且聽著沒毛病。
刀條臉手上的刀鬆了鬆，擰眉道：“真是疤哥讓你送貨的？”抬頭看了看胖子扯著的那兩個女人，總覺著哪兒不太對勁。“這麼大的事兒，疤哥就讓你一個人辦？”
“人多嘴雜！越瞧著不像，越不招眼不是？疤哥怕院子裏有奸細，這才特意挑了小的辦這種事兒！”
“也對！”刀條臉咂摸一下，點點頭。
胖子小心翼翼的伸出倆根手指，捏著他的刀刃往外推了推，賠笑道：“小人有幾個膽子敢在九哥跟前撒謊？時辰不早了，小的回頭再陪九哥聊，您先讓人開門吧！”
刀條臉收了刀，卻沒搭他的話，反問道：“外頭風這麼緊，你咋把人送走？”眉頭依舊皺著，盯著羅琅嬛和錦熙上下打量。
目光如針，似乎挑開衣裳紮進肉裏，羅琅嬛身子控製不住的發抖，係在後麵的活扣被她抖鬆，似脫未脫的功夫，刀條臉正好轉過來，胖子瞬間臉色煞白。
就在繩扣脫開那一瞬，錦熙像是嚇軟了似的撲到羅琅嬛身上，擋住繩扣。羅琅嬛也似乎從她這一撲中得到些力量，用力咬住嘴唇控製住身體。
胖子趁機湊到刀條臉跟前，擋住他視線，笑道：“跟平時一樣，先去胡婆子家裏把人換個樣兒，再讓胡婆子和他傻兒子把人送過去。”
胡婆子多少會點易容術，聯係好了買主之後，她就把拐來的女人衣裳剝幹淨了泡在藥水裏泡一個時辰，再拿各種藥往臉上一抹，弄完之後就算是親爹媽站在跟前也認不出來。
這樣往哪兒運都沒毛病，更不怕人查，到地方再拿藥水一洗，身材臉蛋立刻還原。
這個環節，原來放在院裏做的。可一想到院裏有個地方，有女人剝的一絲不剩，光溜溜的泡在藥水裏，滿院子無賴哪個能忍住，經常有人趁機偷吃。黃花閨女和殘花敗柳那能是一個價嗎？
韋香主接手後，立刻把胡婆子這道環節挪到院外不遠處，單獨圈塊地方，省了麻煩又離的不遠，一舉兩得。
往常倒真是這麼弄的！
刀條臉尋思了一下，皮笑肉不笑的拍了拍胖子的肩膀，“行啊，老弟，幾天沒見抱上疤哥大腿了？”
“小的隻是跑腿的事兒，哪能跟九哥相比。您這兒擔的可是咱們整個堂口的安危！”胖子繃著的心一鬆，笑的越發諂媚，小聲道：“九哥放心，小的吩咐老鴇子把剩下那個給您留好了，您得空就過來嚐鮮！”
“算你小子有良心！”刀條臉終於露出笑臉，回手吩咐手下開門。手下人不敢怠慢，趕緊下門栓，拽著兩寸厚的門扇往回拖。掩藏在破舊棚子後頭的大門吱的一聲開了條縫。
胖子心口蹦蹦直蹦，恨不得立刻順著門縫鑽出去。咬牙硬生生捱到那門開的差不多了，他這才笑眯眯的朝幾個人拱手，“有勞九哥和幾位兄弟，等會兒小的帶酒菜過來請九哥和幾位兄弟！”
話音未落，他就扯著倆人往外走，一隻腳已經跨出門檻，就聽身後有人冷笑一聲。
“慢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