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哢嚓’,內侍話還沒說完,趙元侃手中的聖旨端軸被他生生捏斷。內侍激靈打了個冷戰,剩下那半句話硬是沒敢說出口,屋中眾將也都頭皮一緊,不由自主的屏住呼吸,目光全落在趙元侃死攥著聖旨的那隻手上。
趙元侃眸底隱隱泛出血紅,碎了端軸的聖旨被他攥成一團,稍一用力就會被撕的粉碎……
損毀詔書罪同謀反,眾將的心越繃越緊,有幾個人已下意識的伸手去摸腰刀。
諾大的屋子瞬間死寂,蕭遠渾身上下全被冷汗浸透,猛的錯步上前擋住眾人的目光,低聲道:“殿下!”說著雙手掌心向上舉到趙元侃麵前。
趙元侃咬牙,許久才抬手將那張幾乎捏爛的聖旨放到蕭遠手上。
眾將齊齊鬆了口氣,趙元侃冷森森的目光依次在他們臉上滑過,然後麵無表情的轉身,大步出了房門。
那目光鋒利如刀,眾將剛鬆下去的心陡然間又繃緊,紛紛轉頭看著蕭遠。
“蕭都尉,您看這事兒……”
蕭遠一改往日笑嘻嘻的模樣,陰聲道:“我勸諸位都把方才之事爛在心裏,有一絲兒風聲傳出去,別怪蕭某不講袍澤情麵!”話落,把那張皺巴巴的聖旨往懷裏一揣,轉身就走。
那內侍回頭瞧了兩眼,趕緊撒腿追出去。
剩下眾將你看看我,我看看你,愣是沒人敢吭聲。蕭遠官職雖不高卻掌管軍紀,十七條律令五十四斬可不是鬧著玩的。
趙元侃怒意難消,縱馬衝出驛館。得知他直奔府衙後宅,眾將沒著沒落的心裏突地生出一絲希望,殿下是不是……一定是,就算楊姑娘美若天仙,也犯不上為她丟腦袋啊!
錦熙正領著她新買的兩個剛留頭的小丫鬟,杜鵑和穀雨收拾冬天的衣裳。有兩件新做還沒穿幾過回的棉襖比量了一下,居然短了,就算把底邊放開明年也不能穿了。
錦熙哭笑不得,她都這個年紀了居然還在長個兒,說出去都快成笑話了。再者說,她這個頭在女子中已經是極高的,再長成什麼樣子?
杜鵑眉眼伶俐也愛說話,當下就笑道:“別人盼著長,姑娘倒怕長,這讓那些矮子讓哪兒說理去。”
穀雨性子老實,抿嘴笑著不吭聲,手上卻不停,把那兩條裙子整齊疊好單獨包起來和那些還能穿的分開放。
錦熙暗暗點頭,回手將首飾盒打開,將所有首飾都拿出來擺在桌麵上,正琢磨著是按季節分類好還是按種類分類好,趙元侃突然推門進來。
入目就瞧見滿床衣包,他原本就騰著怒意的眸子瞬間烈焰翻騰,衝錦熙咬牙道:“你要去哪兒?”
“……”錦熙被他問的一愣,抬手示意杜鵑和穀雨出去,這才揚眸衝他笑道:“你這話從何問起?”
趙元侃回頭瞧見她把首飾盒子倒空了,活脫脫一副要跑路的架勢,心裏更怒,“你屬兔子的不成?聽到點風吹草動就想跑?你到底把沒把我的話放在心上?”
“三郎!”錦熙倏地板起臉,“有話好好說,再這麼無理取鬧,我不理你了!”邊說邊拽著他胳膊往外推,“您出去走走,消了氣再來,天氣這麼好我不想跟你吵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