次日一整天,葉貴妃又連叫了六回太醫,一會兒說肉包子這兒不舒坦、一會兒又說他午飯少吃了半碗、一會兒又說他眼神有些個不對。這一通折騰之下,總算是把皇帝給折騰過來了。
抱著肉兒子,兩眼含淚的看著皇上:“陛下,除了您,妾可就隻能指望這孩子了……。”
皇帝被她看得心發酸,忙上前把這娘兒倆抱在懷裏,一通的安慰。好半天,安頓好了自家兒子,葉貴妃拉著皇帝去了東側間,情深款款的道:“妾知道,他昨日在公主府裏惹了禍,昨天遇到那事,也該是他吃個教訓的,陛下隻看在那孩子一片心意上,還請莫要怪他……。”
“等等,你說什麼?什麼公主府?”頭天晚上光估著刺客的事兒了,皇上根本就沒聽說公主府裏出過什麼事。
葉貴妃擦擦眼淚,上前一步,滿眼的深情:“小十六頑皮,說是想學著陛下彎弓獵虎的英姿,要給陛下、太後、皇後娘娘獵一頭鹿來。那公主府裏哪來得野鹿?他又從未打過獵,哪兒知道那是家養的?竟把那鹿腿給打折了……。”其實吧,這個事兒吧,葉貴妃還覺得自己兒子挺出息的。
想想看,一個連平日上課都不愛拿弓箭的小毛子,竟然頭一次對上獵物,就能把人家的腿給打折了!(那是下人打的,不過被葉貴妃給腦補成自家兒子彎弓射殺的。)所以,她一點兒也沒覺得兒子做得不對。
皇帝眉毛抽抽,咽了咽口水,點點頭:“是……赤子之心……。”
這事有點頭疼,那鹿是自己送給女兒的,這邊又是個自己一向疼愛的女人和一向疼愛的兒子。要說錯,他不覺得哪邊有錯,錯就錯在……自己沒教給過小十六,沒告訴過他那個園子裏的鹿不能打殺。
這邊正鬱悶著呢,那邊有人來報“長公主進宮求見。”得,兩邊的苦主怎麼都趕到了今兒個?!
皇上是說什麼也不相信頭天的刺客是自己女兒派的,但葉貴妃說的也不能不顧及。安慰了要過去給長公主賠禮葉貴妃,皇帝隻得自己硬著頭皮上了。
回到正德殿中,就見長公主淚眼婆娑的上前幾步,一頭撲到了皇帝的懷裏,聲音軟糯婉轉的泣道:“昨日弟弟們從我府上離開,路上竟就遇刺,父皇!都是女兒的過錯!做那生日做甚?!”
皇帝忙拿手在她的肩膀上輕拍,摟著她朝裏頭走去,邊走邊道:“此事哪能怪你?不過是賊人壞了心腸,趁著昨日人多才下手行刺,萬幸你那些弟弟們無人出事,不怕、不怕啊。”
長公主搖搖頭,貼在皇帝懷裏坐到他腿上,抬手環過他的脖子,臉貼在他的胸口:“我心裏到底不安……昨天晚上不便進宮,生怕……生怕再有歹人趁機跟上,混進宮中可怎生是好?父皇,女兒……女兒以後都不敢入宮了!”
“怎能不入宮?!你不來,父皇日日想,夜夜想!不許胡說這些話!今天不走了啊,父皇陪著你可好?”
長公主搖了搖頭,抬頭看著皇帝,眼中盡是絕望迷戀:“父皇,女兒生日便出此事,必是平時占了父皇寵愛所至,女兒不敢因女兒之錯,再惹出此等事來……既然出宮,便要學著自個兒活下去,父皇隻要心裏有女兒便好……。”
皇帝大急,忙低頭吻去,站起身來把她抱到桌上,解著她的衣裳:“這回入宮再不許回去了!一個人住在外頭,平日又沒人給你解悶,竟想這些亂七八糟的如何能夠?!”直壓到她身上,頂了進去,才歎息了一口,抬手摸著她的臉,“你這麵孔,比你母親年輕時還要美上三分呢……看見了你,就似看見了她……你放心,父皇答應過她,要照看你一輩子!任哪個也不能欺負了你去!”
聽著裏頭有了動靜,趙豐才鬆了口氣,往邊上走了幾步。自皇帝一去葉貴妃處,好容易這才等來了長公主,隻要長公主一來,近身伺候的人就隻能有自己一個。
當年的麗妃有多少聖寵?現在的這位長公主身上就隻有加一翻的份!不說容貌上,隻說她在宮外,就夠陛下惦記著的了。葉貴妃再是聖寵,卻也萬萬比不得,要不然,隻要哪回這位一入宮,陛下就除了“正德殿”外,再不去旁處了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