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睡你的覺去!”葉女史忙拿身子一擋掩住了火盆,沒好氣惡狠狠的瞪了呂悅一眼,滿臉的通紅。
“哦……。”見她明顯不想讓自己知道什麼,呂悅也樂得清閑,再加上昨天晚上又受了“驚嚇”,這會兒一縮脖子,人就躲了回去。
半中間嚇醒,哪有那麼容易再睡著?在床上好容易挨到點,呂悅這才爬起來洗漱,換上進宮後會穿的衣裳,硬著頭皮走了出去。
葉女史也已換好衣裳,又變回了女兒家的打扮,呂悅偷偷挑眼看了看她,看到那對劍眉已經不見了,取而帶之的則是兩道細彎的柳葉眉,應該是……畫上的。
還有那眉眼之間,顯也稍加裝點,變得更柔和了一些,和平時已經無二分了。
心中不由得暗歎了一聲,她還是穿著男裝的時候更好看些……也更有股子灑脫勁,現在這樣美則美矣,卻像是帶著副假麵似的。
鳳目冷冷掃了呂悅一眼,在她身上上下打量了一翻,葉女史才黑著臉道:“吃飯吧。”
二人寂靜無聲的吃過早飯,又寂靜無聲的出門上車,車輪滾滾,一路向著皇宮方向駛去。
有了頭一日的尷尬,二人再相處起來顯得格外別扭。聽著外頭又到了鬧市區,呂悅一想起自己又要入宮,這回又把自己的衣食父母給惹著了,還不知道下回再出來是什麼時候呢,兩眼便不由得往窗外看去。
胳膊上一緊,還沒等她回過神來呢,就又被葉女史拉到了身邊去了。
抬頭看看,她依舊黑著張臉,卻湊到自己耳朵:“每十日左右就帶你出來一回。”
“哎?”呂悅一愣,滿含驚詫的抬頭看著他。
葉女史臉上神色一鬆,心中的尷尬也散了些,冷哼了一聲:“出來也不許亂跑,再有一回……。”
“是是是,絕不亂跑!”呂悅連忙舉手發誓,然後才小心翼翼的低聲道,“那個……你……不生氣啦?”
似這會兒才想起頭日那事來一般,葉女史的臉又拉了下去,眼中閃了幾閃,咬牙道:“那書不是我挑的!”說完,又加了一句,“誰叫你四處亂跑!要不是為了出去找你,回去後我會順手亂拿書麼?!”
呆了一呆,那書……是她不小心拿過來的?想想她買了這麼一大堆書,要是一忙一亂拿錯了也是有的……可,怎麼就那麼巧?她沒要過,老板會把這種書放到明麵上來麼?
心中懷疑先放到一邊,為了不讓自己的衣食父母、認路機器、出宮門票再度反悔,呂悅連忙狗腿的點點頭:“是是是,是那家老板不厚道,以後咱不去他家買了。”
葉女史臉上神色這才鬆了開來,不過心底依舊別扭。出了醜讓她看到不說,還是這種醜!偏偏的,昨天翻那幾本書時又看到了點兒不該看的……睡到早上又……
恨恨的又瞪了她一眼,昨天晚上怎麼就夢見她了?!就這麼個小屁孩兒,要啥沒啥……怎麼就會偏夢到了她?!!
呂悅覺著捏著自己胳膊的手越來越緊,疼得她嘴角直抽抽,卻也不敢反抗,隻好忍著。
直到入了宮,外頭說“到了”的時候,葉女史這才鬆開了手,臨時出車時,反手過來在自己腦門上麵重重的彈了自己一下——我又哪做錯了??
趙智霖進了東宮書房,剛進了門兒,還沒轉過屏風呢,就聽裏頭一個童聲朗朗背道:“……資父事君,曰嚴與敬,孝當竭力,忠則盡命……。”
不由挑了挑眉毛,心下好奇,不知太子今日怎麼這般好的心情,教起哪位小兒子背千字文呢?
想著,不由眯起了桃花眼,摸了摸懷裏的荷包——嗯,夠給見麵禮的。方轉過屏風走了過去,看到裏頭二人時,不由得一愣——太子坐在書桌後頭,正麵帶笑意的看著站在書桌旁搖頭背書的……小太監??
“你過來了?”太子這會兒才看見趙智霖,挑一挑眉毛,衝那個小太監柔聲道,“給少詹事上茶。”
那孩子老實應了聲“是”,便退了出去。
“這、這這……。”等那小太監退了出去,趙智霖才一時結巴的拿手點著門口,毫不掩飾自己臉上的震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