雷毅帶流瑛來到了他的臥房。
雷毅臥房中有一張女子的畫像,流瑛一眼望去,那女子並非絕色,談不上驚豔,但畫上女子白衣似水,顯得十分的白璧無瑕。難怪雷毅會喜歡。
一個人願意放棄王權富貴,定然是為了比王權富貴更美好的東西。這個女子,便值得。
流瑛想看仔細些,雷毅卻摘了畫像,點了燭火在畫的背麵慢慢烤,不消一會,一張薄紙便從畫上脫落。
“殿下真是厲害。”流瑛著實有些驚訝,能將一張畫與另一張畫完美融合,定然是畫工超絕。而更多的,是他對那姑娘的愛意。而那畫下一瓶長口窄頸玉瓶裏,盛開著一株極好的桃花,流瑛忍不住嗅了嗅,很是新鮮,想必定是天天更換,時至五月,桃花已經是不多見了。
“你知道這個嗎?”雷毅將那張紙遞給流瑛。
“不知。”流瑛自私看過,確實不曾見過。
“這是寧賦的誓言。”
“誓言?”
“寧家是一個十分悠遠的家族,他們家族中,會出生一種特別的孩子,他們被稱為神司,傳說他們是代神在人間輔助被神選中的人。他們受誓言之力約束,當他們宣誓對誰效忠的之後,這一生都無法改變,他們一旦改變,必定是不得好死。曾經的出雷國每任帝王在還未繼位之前都是與寧家人極為交好的,得寧家得天下。寧家人認可他們之後,便會助他們成為帝王。”
“怎麼確認這個寧家的人有這種能力呢?”
“寧家一旦有這種人出生,必定降生在正午,且伴有雷鳴。”
“雷鳴?我倒覺得更像是老天爺在懲罰他們,雷罰還差不多。擁有這種能力,並不是什麼好事。”流瑛皺眉,如果雷毅說的是真的,那麼,寧賦難道已經對太子起誓了?
“三百年前,寧家上一位神司出生後便消失不見,之後出雷再沒有出現過神司,寧家逐漸衰敗,如今已是隻留下傳說,寧家再無當年的輝煌。”
“可是寧賦出現了,那你們又怎麼相信寧賦就是神司呢?”流瑛心中感到疑惑,寧賦到底如何做到的?
“我不知道,他直接躍過千軍萬馬,將陛下抓走,而陛下回來時,便說他是神司。”雷毅想起那日,依舊有些發毛,寧賦他太過深不可測了。
“你信嗎?”流瑛問雷毅。
“他在皇祭上,宣誓了。”
皇帝宣布寧賦神司身份不久之後,便舉行皇祭大典,寧賦一身黑袍,臉戴白銀麵具,從王城一步步走向皇宮,踏過那九百九十九步天梯,站到了皇帝身前。
他跪在雷炆腳下:“我寧賦,為神司,生為王憂,死為王死,千秋萬載,奉為神靈!”隨這寧賦的聲音回蕩在天地之間,一張血書便憑空而出。雷毅不信鬼神之說,卻是從未見過這等奇異之事。
雷毅如今回想,他耳邊依舊回蕩著寧賦的錚錚之言,他雖雙膝跪地,手執笏尺,卻仍是一股錚錚鐵骨之姿,所以雷毅不相信他真的會為王族舍身,但他無法忽視那日的奇跡。
“這是寧賦的血誓。”
“有何作用?”流瑛不解為何雷毅要給他看這個。
“當他為太子謀反成功的那一刻,我隻要燒了這血誓,他就會灰飛煙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