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宗嵐,我明白了告訴你,你不過就是一個胡亂聽信妄語的蠢貨而已,她對你什麼樣你自己不清楚?恩將仇報的是誰?你可知道你那一劍下去,她又在榻上躺了多久?”青泓世子此刻堪比寒冰,周圍的人都可以感受到他身上肅殺的殺意。
“嗬,她根本就是想讓我去送死!她就是想殺我,那我憑什麼不能殺了她?”宗嵐又忽然冷靜了下來,想起曾經的事,覺得自己愚笨至極。竟然會覺得那個人將他帶回死地,他就能擁有一個家。
流瑛躲在林子裏,聽見他們的話,突然覺得自己腳踝一涼,那些壓製的記憶,又湧了上來。
“喝藥了。”年輕的宗嵐,站在榻前,恭敬的呈上食案。
“嗯。”女子好聽的聲音想起:“幸苦你了。”她知道少年剛風塵仆仆的回來,強撐著讓自己語氣聽起來好些。
“輝鐸那邊,怎麼樣了?”她還是想知道,有沒有那個人的消息。
“找不到,但是輝鐸好像有人在故意壓製你的消息。”他看著眼前渾身是傷的人,皺著眉頭說道。
“嗬,天下想我死的還少嗎?可是我能怎麼辦,我隻能活著。你們,死地還要靠我撐著呢。”女人自嘲的笑了笑。似乎又扯到了身上的傷口,皺了皺眉。
“你先去休息吧,幸苦你了。”榻上的人似乎很累,沉了沉眼皮。
“好。”宗嵐退了出去,合上門。
半個時辰之後,又推開了門。手中拿著一把再普通不過的劍。
榻上的人還在昏睡,就算在沉睡之中,眉頭都沒有舒展過,她很容易睡不好,所以常常喝這種安神的茶湯。她對外人防備很深,但是身邊的人,她完全不會有感覺。
宗嵐就這樣,拿著一把劍,走向了她。抬手,揮劍,斬下。
手起刀落之間,那人睜開了眼睛。宗嵐終於下定的決心,在那雙好看的眼睛中,徹底奔潰了。
劍指砍傷了她的腳踝,踝骨斷了一半。她用了三年的時間,腳踝才好全。
“你幹什麼!”桑子推門進來的時候,便是看見這樣一幕,流瑛的腳踝整齊的裂開了一半,鮮血染紅了整張榻,流到了宗嵐腳下。
流瑛連眉頭都沒有皺一下,仿佛完全沒有知覺。她隻是平靜的看著宗嵐。
宗嵐也隻是,愣愣的看著他。
她沒有開口,他也不知道該怎樣表達他的心情。明明是被利用了,明明是想回來殺了她。終究是,逃不過那雙眼睛。
桑子是貼身照顧流瑛的人,她本來一直叫流瑛主人,後來流瑛因為稱呼罰了她好幾次,她便乖乖的叫她姐。
桑子紅著眼睛將宗嵐趕了出去。
“你給我滾!滾!”桑子流著淚將宗嵐推出殿內。
那天本來是一個豔陽天,宗嵐一劍砍下,將他心裏的太陽都劈碎了。
他不知道為什麼,沒有離開。沒有報複過後的快感。
他跪在了渚岸邊上,對著流瑛的大殿。
很多人步履匆匆地進去看她,路過他地時候,有咒罵,也都對他喊打喊殺拳腳相加地。但是出來的人,無一不是一臉冷漠,對他視而不見。
宗嵐就那樣,一直跪在轉上,直到半夜,下起了雨。瓢潑大雨,渚岸地河水都上漲了,漫到了他跪著地膝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