陳恕大為好奇,忙追問道:“祖師婆婆,你和重陽真人……那個到底怎麼回事啊?他現在不在這裏麼?”
林朝英淡淡道:“他若在此,重陽宮那群道士又豈會遭那等殃?”
陳恕點頭道:“也對,不過於情於理來講,重陽真人不在,祖師婆婆理應出手幫幫重陽宮才對啊。Ww WCOM”
林朝英怒道:“我憑什麼幫他?王喆那老家夥,成恃強逞狠,一言不合就將我拋棄在這穀裏幾十年,何曾顧及過我的感受?哼,別我未必比你和那丫頭做得好,就是能,我才不會去管那群臭道士呢!”
她越越怒,忽地將陳恕和龍女一把拉進密道,氣衝衝地關上門,轉身往回走。陳恕跟在她身後,心想這對歡喜冤家不知道又是出了什麼問題,明明雙雙詐死隱居,怎的又鬧得不歡而散?
林朝英氣了一陣,卻沒人問她話,不免有些無趣,怒道:“你們兩個啞巴了不成?不問話我怎麼講下去?”
龍女道:“是啊,我想問祖師婆婆,明明這麼近,為何要裝死不肯見我們呢?”
林朝英沉默了一會,歎道:“孩兒,像你我這般幽居古墓,和死了又有何區別?”
龍女茫然不懂,她是一出生就在古墓之中,更是早習慣了這種生活,和林朝英又大不相同。
陳恕心想林朝英這般相貌才華,年輕之時不知道多少人傾心仰慕,但卻為情所困,在這古墓幽室中困了半生,當真可歎。他也歎了口氣,道:“我瞧你們兩位,本是兩情相悅,又為何要互相鬥氣呢?既然你們雙雙避世隱居,那為何又鬧成這樣呢?”
林朝英緩緩道:“我和他,想是生的命中載劫。唉,那年我創下玉女素心劍法後,病重將死。王喆還算有點良心,潛進古墓來瞧我,在我床邊了些半瘋不瘋的話,什麼我若能活,他願用下半生相陪。我雖然病得糊裏糊塗,但這話卻聽得真切,當時就坐起來,你這句話可算數麼?哼,我可不是稀罕他陪,隻是知道這家夥從來言而無信,故意給他難堪而已!”
陳恕笑道:“祖師婆婆原來是裝病的,重陽真人可輸了一著。”
林朝英瞪了他一眼,罵道:“臭子就愛賣弄聰明,我怎麼是裝病的了?他若不來,我當時就病死了,也沒有這幾十年的苦了。哼,老家夥可也跟你想得一樣,以為我是裝病逼他,當時就拂袖而去。我一氣之下,反倒病好了。隻是我卻故意裝死,倒要瞧瞧他會不會傷心。那一日他倒是來哭了一場,我卻不知道他當日還在那石室刻了那一堆破爛!後來我現身在他麵前使了那一套玉女素心劍法,老家夥倒有些感動,知道我沒死也高興得很,總算答應將他那群臭道士拋下跟我歸隱。”
她講到這裏,麵色頗為柔和,想是回憶起當年的情景。過了好一陣,才接著下去:“我和他在這山穀中,生活了兩三年,初時倒也挺好,隻是兩個人的脾氣都挺好勝,為些事也得鬧個兩三。有一次我潛進古墓去瞧龍丫頭你師父,無意中見到那石室上的武功圖形,和石棺上那句話。我當時氣個半死,回去就質問他。老家夥倒是自知理虧,隻是他也是個要麵子的貨,分毫不肯退讓。我當時就跟他打了一場,卻是許久不分勝負。我問他為何不用九陰真經的武功時,他也不多,要去將那石室武功抹掉。哈哈,我又豈肯這般輕易讓他抹去罪證?我要留著讓人瞧瞧他王重陽有多了不起,‘重陽一生,不弱於人’,這可太了不起了,你們是吧?”
陳恕和龍女對望一眼,均想難怪她要自己兩人打那一架,原來執念已有這麼久。陳恕心裏暗暗歎息,這兩個人都是驚世絕豔、了不起的不世英才,彼此又情投意合,郎才女貌,何等般配。但顯然脾氣卻都是爭強好勝,為一點事也能吵翻。夫妻相處之道,本就需要有一個人肯退讓幾分才行,兩個都是這般脾氣,能相處好才怪了。
林朝英又道:“後來那老家夥氣怒之下,就揚長而去,也沒臉回重陽宮,自去江湖上飄泊了。我左右是一個人住慣了的,沒他也是一樣,在這穀裏住了幾年。他又回來找我,好好聲聲地賠禮道歉,於是又在這穀裏安心了兩年。沒過兩年後,我們又吵了一架,這回老家夥氣性可大啦,罵我莫名其妙,又跑了。這回他倒冠冕堂皇,口口聲聲,是胡人侵我中華,他要出世抗胡雲雲。從此以後他就隔上許久才回來看我一次,倒像是大忙人一般了。哈哈,他跟金人鬥了那麼些年,又鬥出了什麼結果?什麼中神通,也不過他們那幾個人互相吹捧出來的罷了。武林中高人如雲,武當張老頭、少林掃地僧,他打得過誰了?也敢稱下第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