陳恕一時有些茫然,低聲道:“你怎會在這裏?”
蘇麻喇姑眨了眨眼睛,卻沒有回答,躬身施禮,轉身退出門去。 Ww WCOM
片刻後,隻聽腳步聲響,身穿龍袍,氣宇軒昂的康熙大步走進門來。幾名太監跟在後麵,七手八腳地關上了門。陳恕看得心裏愣神:難道自己是到了清宮裏了麼?
康熙走到床邊,微笑道:“陳公子傷勢可有大礙麼?”
陳恕搖了搖頭,問道:“是你救了我麼?多謝。”
康熙淡然一笑,道:“鼇拜在我身邊有耳目,我卻也伏了人在他手底下。我用一枚潛在他身邊的棋子將你換過來,因為我覺得你值得這代價。”
陳恕頓時明白那哈將軍原來是他的人,心裏想起趙敏的評價,康熙比鼇拜更可怕。以他這般年紀,就有如此手段,確實是厲害不過。
康熙看了他一陣,點了點頭,忽然沉聲道:“陳恕,朕看重你,你也是清楚的。從今開始,你就給朕辦事,咱們一起打敗了鼇拜,我會重重賞你。你我君臣一體,就像史上那些明君賢臣一般相知相得,幹一番流芳千古的大事出來,如何?”
陳恕啞然失笑,閉目輕歎道:“在下真是何德何能,叫你們都這麼賞識。陳恕隻是江湖中一介武夫,哪當得起如此抬愛?”
康熙眼中射出淩厲的光芒,冷哼一聲,道:“你們漢人書中,曾過救命之恩,當以死相報,又知遇之恩當銜環以報。朕既救了你,又賞識重用,你卻如此不知好歹,豈不是大違此訓?”
陳恕好笑道:“你的確是救了我,轉頭卻一般逼我,此恩從何談起?至於知遇之恩。我半點也不稀罕你這重用,又哪來的知遇之恩?何況書中所言,也未必便有道理,至少對我而言。自有自己的原則。當年豫讓隻因智伯賞識,便屢次三番替他報仇,甚至不惜傷殘自己的身體。在我看來這簡直是愚不可及。當然,這也是豫讓本人的道,我再不理解。也會尊重其行為,還請葉兄也理解尊重在下。”
康熙沉下了臉,銳利的目光直視過來。陳恕坦然和他對視,兩人如此對望了好一陣,康熙森然道:“你想好了麼?朕的刀,也不比鼇拜的鈍多少。”
陳恕淡然道:“用這話來嚇唬我,便落了下乘。不瞞閣下,我陳恕是不可能給你們胡人做狗的,你還是不要白費心力的好。”
康熙凶狠地瞪了他一眼,拂袖道:“好!記住你的話!”轉身向後退去。砰地一腳踢開了門。
陳恕笑了笑,虛弱地靠在床頭。康熙趁著這關頭撕破了臉,逼他就範,這也並不奇怪。他也沒有什麼好的,趙敏和康熙都是一個目的,他都是一樣的應對。
人都有自己的原則和底線,有的人高,有的人低,但這都是他們的道,關鍵在於能不能在困境中堅守住。正如牧羊的蘇武、寫正氣歌的文祥。他們都是能在最艱難危險的環境中,堅守住自己的道的人,所以流芳千古。
而陳恕亦想起孟子的名言:“將降大任於斯人也,必先苦其心誌。勞其筋骨,餓其體膚,空乏其身,行拂亂其所為,所以動心忍性,曾益其所不能。”
從古至今的大人物。沒有一帆風順成就大事業的,都需要經過種種磨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