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本就不是良善講理之人,之前也是不想在人前給她下不來台,此時勉強壓下的嘲諷終於浮在麵皮上,不耐地橫了她一眼。
徐鑒心冷笑道:“師姐不必這般紆尊降貴,我答應你的事一定會盡力完成,犯不著這樣勉強自己。”
常月萱麵子上終於繃不住,她怒氣衝衝地看了她一眼,從懷裏掏出一封信甩在徐鑒心手上。
“交給齊君疾。”她沒好氣。
大概長時間處在這種高壓環境下,徐鑒心不知什麼時候進化成了這種受虐體質,看著常月萱倒豎著的眉毛掐在腰上的手,覺得比剛才那副黃鼠狼給雞拜年的樣子順眼多了。
“這什麼啊?”徐鑒心素手一撚,小小的信封印著曖昧的紅封,被風一吹,顫顫巍巍地蕩在微涼的空氣裏。
常月萱玉麵通紅:“不許偷看!”
好大的嗓門子。徐鑒心耳畔“嗡”地一聲,猛然想起來昨日在她房間裏大吵大嚷的鳳十三,一瞬間就消了和她爭執的念頭。
她有些無奈地歎了口氣,從腰間抽出乾坤扇信手捏了個訣。
雖是對常月萱的再三囑咐裝作充耳不聞,一副若無其事的樣子飛走,她還是默默將這件事在心裏掛了一號。
無關其他,她隻是想少見常月萱幾麵而已。
南院不似往常熱鬧,徐鑒心順著窗戶四下看看,連一向最不愛動的秦佩瑜都不在,她身形一動翻上房簷,看著院中那一樹梨花簇簇,於靜夜之中落花吹雪,忽然覺得周圍安靜得有點不習慣。
清心寡欲到了她這種地步,已經許久沒有這種不習慣安靜的感覺了,徐鑒心深吸一口氣,微微攥緊了手中的信紙,又放出一縷神識四下逡巡一番,這才放心大膽地湊近了齊君疾的房門。
房間中自然是沒人的,徐鑒心沒有一點做賊的樣子,倒是有點大搖大擺,像是進自家的客廳一樣。
沒辦法,他們上山之前,南院空著的房子都是她的。
麵對著眼前的兩張除了疊的板板正正的杯子什麼都沒有的一模一樣的床鋪,徐鑒心倒沒慌,默默地原地冷靜了片刻,開始抬眸打量起周遭。忽然鼻中嗅到一股子熟悉的草木芳香,尋香望去,似乎是從左側而來。
臂間被師父誤傷處還在隱隱作痛,徐鑒心一側眸就能看到上臂包紮過後衣袖不自然地凸起,她整了整衣衫,又將信在掌間撫平,端端正正地擺在了齊君疾的被子上。
成了。
徐鑒心心上的擔子又少了一副。
你們兩個禍害趕緊湊一對下了翠微山吧。徐鑒心恨恨想著,動作大了點抻到了傷口,疼的她咿呀咧嘴的。
其實她知道,即使是常月萱,齊君疾也絕對不會喜歡上她的。這事兒其實不怪她,常月萱對她雖然驕縱,若是對那些身份高於她的世子郎君想必也是嬌俏可人的。
有些人居高臨下的時間長了,自己已經把自己束之高閣,容不得一點的不完美,久而久之,恐怕要活活給自己逼出一身病來。
齊君疾就是這麼一個人,徐鑒心絕對算不上了解他,卻唯獨對這件事無比篤定。
常月萱不會成功,無他,他隻是單純瞧不上她而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