陳哥在日誌裏說,他喜歡上了一個女大學生。我猜應該在女孩兒大一的時候,陳哥就喜歡上她了,因為陳哥提到軍訓過程中,女孩兒曬得很黑,所以他送了她護膚品,但她沒收。而且我大概也知道了是誰,在我們酒吧駐場的可沒幾個女孩兒。要是在新聞裏看到三十多歲的大叔還敢喜歡一個十七八歲的女孩兒,我肯定是要吐的。可奇怪的就是,當這種事發生在我身邊的人身上時,我隻想把這個故事讀下去,嚴肅的讀下去,甚至還期待他們能有一個好的結果。遺憾的是陳哥並沒有勇氣表白,他怕他表露了心意之後,女孩兒就再也不來我們酒吧了。他怕她罵他是一個怪叔叔,也怕自己毀了她的人生和她對這個世界最純潔的向往。
我向來是不主張這麼低調的暗戀的,但是陳哥這件事我實在不敢慫恿他。比起那個女孩兒,我更害怕陳哥受傷。十幾歲的孩子,什麼話說不出口?因為天真,幼稚,不知世事,所以更能語出傷人。換做是我要是個女孩兒,要是有這麼老的大叔跟我表白,我肯定要找一群高年級的大哥哥好好修理他一番。不過,可能我還是在用男生的心理思考這件事。看來,我身上的戾氣還沒消失的徹底,還需要繼續在音樂世界中接受洗禮。
陳哥繼續若無其事的打理著酒吧的一切,我也不敢拆穿他,隻一次,我假裝不經意的問他:“陳哥,你怎麼不繼續玩音樂?為什麼改行開起酒吧了?”
陳哥感歎著說:“以前也搞過,但後來散了,不停的換人。大家都有了自己的家庭,事業,慢慢的就放棄音樂了。我厭倦了不停的接受新成員,樂隊成員之間都是需要時間磨合的,換來換去的,哪還有心思創作演出。久了,也就看淡了。現在就是等吧,看看有沒有心性相投的人。技術不是最重要的,重要的是性格,喜歡的音樂類型,合不合得來。”
我點點頭,表示他說的很對。然後我試探著問他,“你覺得小雪怎麼樣?”
陳哥的神色有些異樣,他詫異的看了我一眼,立即又平靜的說:“小雪啊,很有靈性的一個姑娘,聲音底子也好。怎麼?你想跟她組樂隊?”
我倒了一杯水,趴在吧台上悠閑的抿著,“沒有啊,就覺得她還不錯啊!”
陳哥又笑著打了我的頭,“你小子該不會看上人家了吧!她可是大學生,你想都別想。”
“大學生又怎麼了?大學生就不用吃喝拉撒了?”我繼續使用著激將法。
陳哥果然緊張了,他意味深長的看了我一眼,在我以為他要說些什麼的時候,他卻打住了,什麼也沒說。估計沒錯了,那個女孩兒就是小雪。於是我聳聳肩,“哎,陳哥,你放心啦,小雪那種類型不是我的菜,我喜歡什麼型你又不是不知道,小雪太素了,素的我都沒胃口。”說著我在陳哥麵前比了一個大大的S型。陳哥的嘴角又彎了起來。
試探陳哥並不是為了幫他,我已經說過了,這事兒我不會幫,也幫不了。我隻是好奇那個女孩兒是誰,好奇她有沒有感覺到陳哥對她的喜歡。想看看她到底會怎麼處理陳哥對她的感情。這就像一本小說,一個故事,已經看了開頭,就想知道接下來會怎麼樣,順便看看男女主人公的心思猜的準不準呀,最後蹲著守到結尾,再決定是唏噓感歎一番,還是撕下幾張來當廁紙擦擦屁股。
在酒吧的日子,可以說是我最刻苦的時光,每天除了幫陳哥打理酒店,晚上演出一下什麼的,還要跟店裏的朋友特別是陳哥學習正規的音樂知識和吉他彈奏技巧。但是因為喜歡,也就不覺得累。陳哥有句話說的很對——興趣決定你會不會開始,但是堅持決定你能不能走到結束。他說任何事都是這樣,以前他五音不全,可後來為了練好吉他,硬是跟著吉他唱,最後終於糾正了過來。雖然聲音還是不好聽,但至少現在隨便給個譜子,或者跟著吉他哼調兒那都是沒問題的。
多虧了陳哥的耐心教導和酒吧裏駐場的朋友們的無私幫助,才讓我的技術在一年的時間內有了飛速突破。直到現在,陳哥教我的那些技巧,我都還受用著。看來授人以魚果然不如授人以漁啊,曾經厭煩的那些條條框框現在都變成了內心最珍貴的財富。也正是這些財富讓我成為了更好的鯊魚,而不是隻知道罵人,把妹,編黃段子的臭小子。
所以看來我還是得感謝上蒼的,雖然它沒讓我追到趙雨晨,但它卻讓我在不那麼爛的時候遇到了Jenny。