聊得正開心時,火車鳴笛了,高羚奮力的衝我揮起了手,“一路順風!到家了給我打個電話!”
我也跟她揮了揮手,“嗯,知道了,快回去吧!”
“哐哐哐哐......”火車開動了,高羚還在張嘴說些什麼,隻是我已經聽不見了。我看見穿著棗紅色羽絨服的她,身影越來越小,慢慢的變成了一個紅色的點,到最後,完全消失在窗外的大霧之中。
迷迷糊糊的,我還是睡著了。睡夢中,鯊魚依然是那麼帥氣有趣,我們就像平常那樣玩樂著,但是他突然對我說:“陳妙,我要告訴你一件事。”我轉過頭看著他認真的眼睛問道:“什麼事?”他拉起我的手,深情款款的說:“我愛你。”
我猛地一下就醒了過來,夢是大腦中的潛意識,所以我其實是在渴望鯊魚愛上我的麼?那麼當初我說因為我覺得動了感情所以就要和他分手的時候,其實我是想聽到他挽留我,說他愛我麼?高羚,這一定是你對我的暗示,雖然這已經不重要了,但是我還跟以前一樣,不喜歡被人猜中心思,因為我討厭被預言。
火車慢慢的停了下來,旅客們開始背起行囊,急著下車跟家人朋友團聚。我很害怕擁擠,所以我靜靜的坐在座位上,等大家離開後,才下了車。
遠遠的我就看見了老爸,他穿著一件黑夾克,比我上一年走時看起來又老了一些,他神色專注的在來來往往的人群中搜索著我的影子。
我走到他麵前大叫了一聲:“爸!”他楞了一下,才又回過神來,笑著問我:“你跑哪裏去了,我都沒看見你。”
“我下車就看見你了,就這麼直走過來的啊。”
“我們家妙妙又長高了,穿得也漂亮,老爸是認不出來咯!”說著就把我的行李箱拿了過去。
“爸,上次你在電話裏說搬家了,搬哪兒去了?”
“新河那邊,北濱路。”
“就在河邊呐?外麵風景漂亮嗎?”
“漂亮,漂亮......”
......
這一年裏,老爸拿到了駕照,有了一輛自己的車。雖不是多麼好的車,但總歸方便了些,以後再出差,近一些的地方,也可以自己開車了。
我把車窗完全的搖了下來,仔細的觀察著平城的一草一木,看看哪裏還是老樣子,哪裏又有了新變化。汽車開上北濱路的時候,看著窗外的新河,我的心裏泛起了陣陣漣漪。
那些年,我們扔在河邊的啤酒瓶到底被誰撿了去?熄滅的煙頭是否已經化作了護花的春泥?阿飛在北京過得好嗎?今年還是不回來嗎?
老爸絮絮叨叨的跟我講著平城這一年的大小事件,他不明白其實我最想聽的他一概不知。
新家的光線很好,早晨打開窗簾時,陽光會像電視裏那樣一束一束的照進來,浮光之中會有無數跳動著的微塵。輕輕一吹,又是一番靈動美好的光景。
回來的第三天,平城就下起了小雪,但是南方的城市總歸是積不了雪的。像現在這樣,在新河岸邊鋪上薄薄的一層已實屬難得。
我換上了厚厚的棉服開心的出門踏雪。被北濱路的雪後美景所感染,我竟然情不自禁的像小孩子那樣一步步的跳了起來。心下大意,腳下一滑,但是剛好被一個陌生人用手扶住,才不至跌倒。我抬起頭正要跟他說謝謝,嘴巴張開卻僵住了。
我沒有認錯吧,這個男生怎麼那麼像徐平,我試探著問道:“你是徐平?”
“陳妙?”他的皮膚變得比以前還要白,還要細,灰色的毛線帽下,眼睛依然那麼明亮有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