老爸聞訊也趕到了醫院,而我跟阿飛抱在一起的畫麵剛好被他撞見。我們立即尷尬的分開了來。
我怯生生的說:“爸,你來怎麼也不打個電話說一聲。”
老爸看了一眼阿飛,又疾步走到了床邊,一手抓著我的手,一手摸著我的頭,氣急敗壞的說:“孩子啊,你這是怎麼了?誰把你弄成這樣的?”
阿飛搶在了我前麵,“陳叔叔,對不起,都是我的錯。”
我趕緊打斷了他的話,“爸,這怪不得別人,昨天走路上,兩個酒鬼打架,我剛好路過,就被他們亂扔的酒瓶打傷了。”
老爸用懷疑的口氣問道:“那兩個酒鬼呢?你們沒報警嗎?還有為什麼昨天你出事的時候沒有聯係我!?”
阿飛吞吞吐吐的看著我說道:“陳叔叔,我怕您擔心,就沒敢告訴您。”
“啪!”老爸一個巴掌就甩在了阿飛的臉上,“你有什麼資格拉著我的女兒滿城跑?我才是她的監護人,出事後第一個應該通知的就是我!”
阿飛一直低著頭說著對不起,直到我假裝頭疼,老爸才罷休。我示意阿飛先離開,免得他杵在那兒站也不是,坐也不是。
他走後,老爸才開始教育我,“昨晚就不該讓你去,幸好是阿飛,換做其他男生怎麼得了!你啊你啊!就沒讓我放心過!頭還疼嗎?吃飯沒?”
我點了點頭,又搖了搖頭。老爸從袋子裏提出了一個三層的飯盒,打開來鋪在了櫃子上。香氣強烈的刺激著我的嗅覺,整個人都興奮了起來,反倒忘了頭疼。
老爸欣慰的一邊看我吃著飯,一邊語重心長的說:“阿飛這孩子還是不錯的,雖沒能念大學,但聽說他現在在北京也算是出人頭地了。”
我繼續扒著飯,沒有搭理老爸的這一番意圖很明顯的話。
“這些飯菜啊,都是你周姨做的。你放假回來都還沒去看過她呢!等你這頭疼好了,看你是跟我一起,還是你單獨去看看她。”
我抬起頭,驚訝的問老爸:“爸,你跟周姨到底什麼關係?為什麼我跟阿飛都不在,你們倒還像一家人似的。”
老爸顯得有些心虛,他急忙轉移了話題,“還能有什麼關係,街頭巷尾的,抬頭不見低頭見。想見你的叔叔阿姨們多著呢,我沒讓你挨個去拜訪就算好事了。”
這再一次讓我大跌眼鏡,“爸,您可千萬別告訴我,這都搬了新家了,合著我們家跟他們家還住在一條街上?”
老爸起身,無所事事的把本已經打開的窗簾繼續扯開了一些,“我們那一片是同時拆的,平城的新樓盤又不多,大家都搬到這兒有什麼奇怪的。”
“大家?您是說王大爺,李叔叔,許阿姨他們都搬到了這裏?”
老爸不耐煩的說道:“還不趕緊吃飯,菜都該涼了!整天嘰嘰喳喳的,哪兒來的那麼多問題。”
“噢。”我低下頭帶著懷疑吃光了碗裏的飯菜。
在醫院住了兩天之後,醫生就通知我可以出院了,並且叮囑我平時還是要注意休息,不可做大幅度的運動等等。
出院後的第二天,我就隨老爸一起去了阿飛的家裏看望周姨。這頓飯表麵看似平靜,但其實是暗流湧動。周姨親切的關心著我,絲毫未提這一年多來我們並未有往來的事實。而老爸似乎也忘記了前幾天他都還動手打了阿飛,轉而問起了他在北京的衣食住行來。
我越來越懷疑老爸跟周姨的關係。這樣密切的往來,並且是雙方孩子都不在的情況下,正常麼?一個離異的男人跟一個喪偶的女人,我不敢再想下去。似乎所有的證據都在說著同一句話:他們早已暗度陳倉。
盡管我非常不願意承認這是事實,可是如此一來,太多事情都能說通了。包括眼下的這段飯局,也包括前天老爸在醫院裏對我說的那番話。難道他們是想通過撮合我和阿飛來實現他們的某種目的嗎?
好吧,假如事實就是這樣。那麼這件事其實是雙贏的,既成全了我和阿飛,也成全了老爸跟周姨。隻是為什麼,我仍然拒絕相信這樣的真相?這中間一定有什麼東西錯了。
“嘿,你在想什麼呢?這麼入神?”阿飛拐了拐我的胳膊。
我們正走在去電影院的路上。
“阿飛,你有沒有覺得我爸跟你媽怪怪的?”我猶豫著最終還是問出了這個問題。
“什麼怪怪的?”他不經意的問道。
“就是,我有種感覺,你別多意啊,這隻是我的猜測。我爸跟你媽是不是在一起了?”我剛說完這後半句,阿飛就驚訝的停住了腳步。
他皺著眉,不解的看著我,“啊?”緊接著又笑著說:“你爸是挺怪的,你也挺怪的。你們父女倆一個打了我左臉,一個打了我右臉,就像是串通好了似的。”
我沒好氣的白了他一眼。
眼前這樣的氛圍真奇妙,阿飛就這樣自然的在冬日的街頭牽著我的手。這個畫麵我曾幻想過無數次,可是真的到了這一刻,反倒稀鬆平常了。我抬頭仔細的端詳著他棱角分明的側臉,對他這兩年來的北漂生活好奇得不得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