又幾個時辰過去了…
現在…已經過去兩天…整整二十四個時辰…
南山子、易天地與慕容起,雖看不到屬於笙兒的幻境,但能感知到法陣變化的南山子、易天地,和與笙兒心靈相通的慕容起,都感覺得到…笙兒,就快醒了…
果然…隻過了一炷香的功夫,笙兒身子一震,睜開了眼…她的眼裏含著淚…和慕容起一樣…她沉默著…直到感覺自己躺在了大地上。
隨著笙兒緩緩落下,握著笙兒纖手的慕容起也緩緩地單膝點地,半跪在她身邊,仍然注視著她。待笙兒落地,南山子與易天地收功解除了法陣,他們還未站起身,笙兒便坐了起來,緊緊地抱住了麵前的慕容起。
慕容起笑著抱住了笙兒的身體:
“好妹妹,你總算是醒了。”
笙兒沒有哭,隻是抱著慕容起,緊閉雙眼,一言不發地抱著他。
抱了很久,笙兒放開慕容起,捧著他的臉仔細地瞧…片刻之後,微笑著說:
“哥哥…之前,你像變了個人一樣的那一段,應該是幻境裏的幻覺吧?”
慕容起笑著撓了撓頭:“嘻,這個…其實不是的…說起這個,我還要給妹妹道歉呢,真是不好意思,那時候嚇到你了吧?”
笙兒眨了眨眼:“那…就是說現在的是幻覺咯?怎麼我感覺你像是剛剛認識笙兒時的那個哥哥呢?這些年的哥哥,是不會這樣笑的啊…”
“嗬…也不是的,我就是哥哥啊,傻妹妹,我回來了…我真的…回來了…”
笙兒捧著慕容起的臉,端詳了好久,終於…笑容退去,哭了出來,緊緊地抱住了慕容起:
“哥…哥哥…笙兒…等得好苦…哪怕這是夢…也請讓它繼續下去吧…笙兒…不想再失去哥哥了…”
慕容起眼中也閃爍起溫柔的光亮:“嗬…傻妹妹…哭吧…痛快地哭一場吧…在哥哥麵前…不必…不必那麼堅強…”
笙兒狠狠地點了點頭,放聲痛哭起來。
易天地長長地吸了一口氣,緩緩地吐出…隨後對南山子笑道:
“師兄,這次來,能見到你真是高興啊…師弟能幫你的,也就隻有這些了,剩下的,全都交給你的這些晚輩了…不過,未來那場異變來臨之時,師弟還會回來的。那之前的這幾年,就請師兄保重吧。”
南山子扶髯笑道:“哈哈哈哈,好,不過師弟不要遊樂過頭了,幾年的時間,一個瞌睡可就過去了,那時可別誤了事,一定要及時趕來啊。”
“哈哈哈哈,師兄的協力者那麼多,其實本也不差師弟一個,不過為了幫師兄的忙,師弟雖然力量綿薄,可也會及時來助陣的。”
“好,那為兄就先謝過師弟啦。”
“哈哈哈哈,好,師兄保重吧!”
說完,易天地化作一道流光,絕塵而去。
南山子望著天際,帶著笑沉默片刻後,低頭看了看麵前的慕容起和笙兒,笑著對慕容起道:
“起兒,現在已是午夜,待笙兒…嗬,總之,你們什麼時候累了就去休息吧,為師先回去了。”
慕容起點了點頭,笑道:“好,師父也早點休息,我一會就帶著笙兒回去。”
南山子笑笑,離開後山,走到山口,對宸軒道:
“老友,在這守著辛苦你了,我們走吧。”
宸軒沒有答話,但還是跟著他走出了後山。
慕容起目送他們離開後,緊緊抱住懷中的笙兒,輕聲細語道:
“其實…能依偎在一個溫暖的懷抱裏盡情地哭一場…真可說是天下最幸福的事了…所以…傻妹妹…趁哥哥的懷抱還有餘溫…你就盡情享受一場吧…就像…當時的我一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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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天,慕容起帶著笙兒,先到了雪玉洞。
慕容起一直陪著韓如雪,自始至終,沒有說一句話,隻是,離開雪玉洞時,他嘴角帶笑,而眼神堅定得竟讓笙兒有些隱隱的擔憂。
然後,慕容起又帶著笙兒,去了一趟杭州,直到最後,他也沒能打聽到那個曾收養他、並以《增廣賢文》為他啟蒙的老爺爺的下落,這讓他有些失落。但他找到了大牛和小環,出他意料的,他們兩人成親了,而當年和大牛一起欺負過慕容起,和大牛很是要好的燕子卻好像不在杭州了,慕容起沒有找到她的下落。小環仍舊如童年一般清清麗麗的,雖然家中不是很富裕,但總是生活在城裏,臉上未刻上一絲歲月的滄桑,從衣著打扮看來,生活得也算舒適愜意。而大牛,則在一個不小的酒樓當上了廚子,這是慕容起怎麼也想不到的。慕容起沒有出麵見他們,因為他知道,他們一定已經不記得他了,所以他隻是遠遠地看著。大牛和小環的孩子是個女兒,長得很像當年的小環,而且,已經懷上了第二個孩子的小環,也給女兒梳了和當年的她一樣的兩條辮子,慕容起望著那個小女孩,沉默了好久…
然後,他和笙兒,找到了慕容起母親的墓,那個墓是那位老爺爺出錢請幾個年輕人起的,墓碑隻是一塊又薄又小的石碑,二十幾年的風雨已經讓上麵的字模糊得無法辨認了,但慕容起卻異常清晰地記得,這裏就是他母親的墓,或許是因為他十幾個時辰之前才剛剛經曆過那段往事,所以才記憶猶新吧。他母親的墓在山腳,墳丘上和墳的周圍,開滿了很多的花,多到墓的周圍幾乎已成了一片花地;花的品種和山上的花是一樣的,這裏經常會從墓的背麵吹來山風,這花種定是從山上吹下來的;五顏六色、嬌豔欲滴的野花,將小小的墓裝點得不再淒涼,慕容起在母親的墓前跪了好久,仍是沒有說話,笙兒在路上聽慕容起說過,所以她知道這墓中的人是誰,便陪著慕容起一同,在這墓前,跪了很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