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過這一切隨著爺爺忽然去世,都已經成為過去。
現在燕飛沒心情看海,得趕緊掙錢。
燕飛沒打算這麼快找父母要錢,花錢花多了,肯定就得要他去縣城去,他又不是真傻,到了縣城怎麼去看海?
從他心裏明白著,他爺爺也沒少給他交待,有人的時候最多在心裏“看海”,可千萬別人去“看海”,心被人當妖怪。
心裏看海的時候別人他是白癡,要是人忽然消失了,那是會嚇死人的。
他早就能做到爺爺要求的事兒,可是有些事兒就沒辦法了。
比如自己過個日子這事兒。
太陽已經來到正當空,趕集的人都已經散去了,燕飛有氣無力地走進廚房,抓了一把柴火生起火,準備熱點剩飯吃。
這雞肉吃著都沒味道!
燕飛順手把啃光的雞骨頭扔院子裏,看著一群土雞上去爭搶。要在以前他肯定得念叨一句:雞吃雞肉什麼味道,可今實在是沒心情。
人窮誌短啊!
十二歲的土鱉就穿著個大褲頭,光腳丫光膀子,仰長歎。
刷了鍋刷了碗,提著裝滿了刷鍋水的桶,一閃身又到海邊了,這次就直接來到了沙灘上,把桶裏的水倒在海灘上,再回來。
然後換了個桶再進去,就到了一個水潭邊,打了一桶水提著回來,放廚房裏備用。
這就是恐龍島對燕飛不多的用途。
他開啟白癡狀態就可以觀察島,進島前保證沒危險了再進去,其他的,也就做不了什麼了。
以前還在海灘上撿過不少五顏六色的貝殼,都被爺爺交待放到島上的山洞裏了。島上的東西不能帶出去炫耀,一個人玩了幾次就沒意思了,現在他已經對海灘上那些無數生物們徹底沒了興趣。
倒是他見過細顎龍們成群結隊的在海灘上,趁著漲潮落潮的時候撿這些東西吃,他撿了一個回來,爺爺一看惡心得不行。
黏糊糊地像是七八個鼻涕蟲合在一起,看著就倒胃口——後來他才想到,這應該是章魚或者烏賊什麼的,隻是在電視上課本上畫本上看到的,和實際上看到的,差距太大了。
此刻空有寶島不自知的燕飛正在街上左顧右盼。
開飯館的,造秤的,打造金銀飾的,賣糖煙酒的,榨油的磨麵的,遊戲廳桌球屋,幹什麼的都有,就是沒有能給自己提供賺錢思路的。
晃悠悠來到一片工地上。
走到東頭眼看都到寨牆了再拐回去。
走到自己家門口,心裏念叨,大禹治水,三過家門而不入;飛爺掙錢,照樣過家門不入。
過了自家再一家,就是一條巷子,另一邊是個大工地。
這裏原來是獸醫站,現在獸醫站搬到這後麵,在這裏要蓋一大商場。
中午的太陽不耽誤工人們幹活,燕飛看了一會兒眼睛一亮,眼睛四下一搜,看到了個熟人:“明叔明叔……”
一個正在工地上指揮幹活的青年扭頭看了過來,看到他又回頭對工人交待了幾句,朝著他走了過來:“飛你有啥事兒?”
燕飛急忙出心裏的想法:“我來這幹活行不行?一能給我多少錢啊?”
明叔頓時就火了:“滾滾滾,沒看我正忙呢?”
剛要扭頭走又回來了,從兜裏逃出來一把錢,抽出了一張五塊的塞給他:“給你了省著點錢花,沒錢吃飯了吧?先對付著用,沒了過來朝我要。”
燕飛厚著臉皮接過錢:“其實我還有錢,不過我想著,咱爺們兒也得高瞻遠矚不是?”
明叔哭笑不得的聲音遠遠傳來:“東西你趕緊滾,這兒亂別磕著碰著你了,考三分的學生的也會用成語,還高瞻遠矚,能耐……”
聽到三分,燕飛頓時得瑟不起來了,本來他學上學就三打魚兩曬網的,反正別人都覺得他腦子有問題,也沒老師管他。考試的時候又趕上爺爺去世,他雖然也參加考試了,不過就胡亂寫了幾筆就跑了。
考試成績下來了,二百多分的總分,燕飛就考了三分。
語文一分,數學二分,加起來三分。
這就是爺我的人生汙點啊!
燕飛感歎一聲,看著手裏的錢,心裏又忍不住嘀咕:這就叫恬不知恥吧?爺還真是會用成語。於是恬不知恥地把五塊錢塞到褲頭屁股後麵的兜裏,繼續順著大街朝西走,尋找家致富的門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