朝霞層層,褪盡了夜色,倒映在東流的溪水之中,而潺潺溪水中還倒映著易寒那搖搖欲墜的身軀。易寒看著這個在自己麵前生著火的黑衣女子,清麗而又冰冷,明眸帶著些許疲倦,麵容夾雜著幾分憔悴。
原來孤魂從畫樓出來之後,尋找許久終於找到了到處晃蕩的秦天,於是尾隨秦天輾轉來到了破廟。當秦天與鬼手齊交戰之時,看到了鬼手齊武功之高強,深覺自己已經無法再跟蹤秦天。而那瀕死的易寒卻引起了她的注意,於是將其救下,逃離了破廟。
片刻,不斷咳嗽的易寒說道:“多謝姑娘相救。”
“……”孤魂抬頭看了易寒一眼,旋即便低下了頭,繼續燒著手中的匕首。
易寒忽然覺得有些尷尬,隨即說道:“在下易寒,未請教姑娘芳名。”
孤魂還是沒有說話,隻是唰地一下站了起來,握著鋒利的匕首朝著易寒走去。
易寒心頭一顫,手不自覺地摸向了身邊,摸索一番後才想起那把龍隱劍已經交給了陸劍華……
但見孤魂三兩步就來到了易寒身邊,又忽然半蹲下去,二話不說就將匕首往易寒傷口上燙去,易寒突然吃痛,猛然抬頭,眉頭深蹙,忍著痛楚,耳邊傳來嘶嘶聲,隨即聞到了肉焦的味道。
孤魂燙完前麵的傷口,又轉到易寒後麵重複了一次剛才的止血動作,說道:“我知道你。你刺殺了沈魚兒。”
易寒神色一變,剛放鬆下來的心登時又懸了起來,警惕著問道:“你是……”
作為殺手的孤魂輕易就察覺到了易寒的異樣,卻也沒有理會,淡然說道:“我若要殺你,也無需等到現在。”
易寒哂然一笑,不好意思地說道:“姑娘說得是。”
孤魂收拾好東西後,坐在火堆旁,從身上取出一塊幹餅,輕輕地一點一點的捏著吃,看著朝霞金輝,不覺的陷入了沉思。
那溫暖且又讓人心安的微笑,掛在一張模糊的臉上……
極目一望,那張模糊的臉的輪廓才漸漸顯現起來……
仔細一看,分明就是藥師傅采華!笑得如此祥和,如此安靜……
孤魂想著想著,便覺心中暖意洋洋,多久沒有感受過這樣的幸福?又是多久沒有體會到這樣的溫馨?
經久的念念不忘,似乎真如世人所言,必有回響?
咕咕——
思潮翻湧的孤魂驀然回神,側臉循聲,便見易寒朝著她訕訕一笑,旋即放下摸著肚子的手……
孤魂微微一笑,走到易寒麵前,撕下半張幹餅遞了過去,說道:“給你吃。”
易寒接過幹餅,咽了咽口水,說道:“謝謝。”
說完,便狼吐虎咽的吃了起來。許是吃得太快了,剛吃得幾口就重重的咳嗽起來,易寒但覺喉嚨中一陣腥氣湧來,“噗”的一聲,一口濃血合著那嚼碎的幹餅吐了出來,接著又是一陣咳嗽,止也止不住。
但見易寒那蒼白的臉色頓時變得青灰青灰的,孤魂冷眉一蹙,心道不好,立即上前扶住倒地的易寒,連忙封住他身上經絡大脈,問道:“你中毒了?”
良久,易寒終於緩過氣來,艱難地說道:“苗疆蠱毒。”
孤魂聽罷,不禁臉色一沉,不覺地看向那灘渾濁的血跡,隻見有著什麼東西在蠕動,頓覺頭皮發麻,心想著行走江湖這麼久,也聽過不少關於苗疆蠱毒的傳聞,今日卻是頭一次見識,竟是如此毛骨悚然,讓人惡心欲嘔。
孤魂放開易寒,拾起一根火枝向那灘血跡扔了過去。心中一緊,腦海裏忽然閃現出記憶中從不曾有過的畫麵——一條割了腕的手臂滴著血,順著血滴的方向,竟然是落入了一個人的口中,而那個被手捏著張開了嘴的小孩,分明就是自己!
百毒不侵!
孤魂心頭一震,原來自己是這樣練就的百毒不侵之身。
但見孤魂神色一斂,回到易寒身邊,抽出匕首毫不遲疑的往手腕上輕輕一劃,旋即握緊了拳頭,舉向易寒口中,說道:“張嘴。”
易寒看著這個突然舉止異常的孤魂,問道:“你這是……”
孤魂見其猶疑不決,便伸手捏開易寒的嘴吧,拳頭用力一握,便將血液從手腕中逼了出來,滴入易寒口中。
血一滴又一滴的滴了出來,漸漸的,易寒感覺到肺腑傳來一陣陣的清涼之感,不禁好奇的看向這個黑衣女子,隻見她本就憔悴的臉上愈發的蒼白起來,輕風輕輕撥動著她額頭上那幾根散亂的青絲,美豔如朝陽初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