孤魂看著越走越近的鬼手齊,瞬間鬆開一隻手,將匕首從身後抽出舉在麵前,一雙冷眸直直盯著鬼手齊。
隻見鬼手齊雙眉一縮,孤魂又覺喉門一緊,差點喘不過氣來,卻仍死死的握住匕首,堅定而又決絕的看著鬼手齊。
鬼手齊被逼得終於停下了前進的腳步,又笑了笑,說道:“你既然要把他偷走,難道你還真會把他殺了不成?”
喉門一鬆的孤魂聽得鬼手齊如此一說,頓時錯愕萬分,自己的舉刀動作,在他看來竟是要將秦天殺死,以全性命。孤魂略一思忖,冷冷說道:“你覺得呢?”
“我覺得你不會。”
冷眼直笑的鬼手齊,在孤魂看來竟是如此的詭異。既已斷定,為何又止步不前。孤魂一時間竟猜不出鬼手齊意欲何為。
“你可以試試!”
聽得孤魂那無比堅定的挑釁言語,鬼手齊不禁覺得眼前的這個女子甚是好玩。鬼手齊不再說話,慢慢的向孤魂走去。
隻有行動才能證明自己的判斷。
隻有行動才能說明秦天不過是一個可有可無的棋子。
看著步步逼近的鬼手齊,孤魂揮動了鋒利的匕首,劍鋒在銀月光輝之下浮光掠影,手起匕落,刃鋒無血……
“你……”
鬼手齊被眼前的這一幕驚住,對孤魂的舉止感到無比驚愕,亦難以理解。
她的匕首並不是落在秦天的脖子上,而是在自己的左手上劃開了口子!
但見孤魂舉著左手,前臂上那一寸來長的傷口不斷的湧著血,流淌在秦天的臉上,有的滲入口中,有的流下頸脖。
孤魂二話不說,立刻將右手的匕首輕輕拋起,繼而仰起右手橫收,待豎落的匕首在手臂上再劃出一道傷口後,緊緊握住秦天的手臂,讓自身的血液流淌下去。
霎時間,渾身血淋淋的秦天忽地鬆開了孤魂,孤魂隨之跌落在地,揉著被掐紅的脖子重重喘息著。隻見秦天一轉身,冷冷盯著鬼手齊。
“血寶藥身!”鬼手齊雙目灼亮,抑製不住滿心的歡喜,如獲至寶似的看著孤魂,說道:“想不到,這世間竟還真有血寶藥身的人存在。看不出來,你小小年紀竟能承受得住奇毒靈藥的千磨萬煉。百毒不侵,百毒不侵……”
孤魂目不轉睛的看著呢喃沉思的鬼手齊,百毒不侵這四字如同魔咒一般,喚醒腦海深處的記憶:一個小女孩全身被鎖在一個大石缸中,隻有一個頭露出了外麵。看不到石缸中究竟放著什麼,隻覺時而被什麼纏卷著,時而又被什麼咬住,時而又覺全身奇癢,時而又知覺全無……孤魂像是感受到了全身帶來的痛苦,還有那竭斯底裏的呐喊聲充斥腦海。
啊——啊——
孤魂著了魔似的不斷搖著腦袋,雙手發了瘋似的不斷敲打著,狂抓著。霎時間便已披頭散發,仿佛就是剛從九幽劫獄中掙紮來到人世間的惡鬼亡靈,痛苦,無助,孤獨,煎熬。遠遠看去,說不出的猙獰,道不出的淒涼。
“你?”鬼手齊看著突然失常的孤魂,驚聲說道。
孤魂被鬼手齊這麼一叫,瞳孔瞬間放大,幽怨似鬼的冷眸惡狠狠的盯著眼前這個人。呆立一旁的秦天隨之凶狠的看向鬼手齊。孤魂心中的劫火瞬燃,秦天竟如逃出煉獄的猛鬼,直衝凡間,向著凡間的生靈——鬼手齊,迎麵撲來!
血脈連成,一心同體!
鬼手齊心中大駭,繼而驚喜莫名。當下亦不敢大意,小心謹慎的應對著喪心病狂的秦天的攻擊,生怕傷了秦天一分一毫。
既已一心同體,便是生死相隨!
鬼手齊處處避讓,避無可避時方才出手製敵。秦天雖如行屍走肉般,身體不知疼痛,但是鬼手齊打在秦天身上的每一記每一拳,跪坐於地的孤魂都能感受到分明的痛楚。漸漸的,孤魂嘴角不覺的滲出血絲,直至她神誌清醒過來時,隻覺全身乏累,心力交瘁。與此同時,毫無知覺的秦天攻勢漸衰,到最後又如木頭似的呆立不動。
孤魂顧不得那麼多,拚盡全力站了起來,匆匆逃離此地。
鬼手齊看著孤魂跌跌撞撞的逃走,失望地歎了口氣,任由著這個血寶藥身離開,始終沒有追上去。鬼手齊知道如若將孤魂逼得過急,她很有可能自我了斷,到時候就真的隻能是空歡喜一場。
鬼手齊滿心期待的走到秦天麵前,伸手拍在秦天肩膀上,但見他的五根手指裏有細小的蠱蟲鑽出,蠕動著進入了秦天的體內。
半晌,鬼手齊向著酒肆的方向走去,身後的秦天在行屍蠱的操縱下,如傀儡般尾隨其後。走著走著,鬼手齊突然回頭看了一眼秦天,臉上露出了得意的微笑,又無可奈何的說道:“看來要好吃好喝的供著你才行了。”說完,徑直朝酒肆走去。
當月夜銀輝照射在秦天身上時,那雙無神的眸子忽然轉了一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