片片楓葉婆娑起舞,還未等到它落地歸塵卻已經突然消失不見了。那連陽光都穿透不過的暗影就像一道門,一道連通著人間與地獄的門。暗影之下的孤魂,隻覺得此刻的自己正身處在兩極邊緣,最讓自己感到安全的那兩把冷冰冰的匕首,竟被暗影下的“野鬼”無聲無息地盜走了……
無論是孤魂還是野鬼,同是出沒於黑暗之中的鬼。但,這孤魂野鬼飄蕩到一塊之後,孤魂到底還是怕了這個能自己締造黑暗的野鬼……
噗——啪——嘭——
暗影之下不斷地傳來了聲響,如若有膽小之人打此處經過,即便沒有發瘋,想必從此再也不敢靠近這片楓樹林了。因為,這片楓樹林中,隻有聲音而無人影,更怪誕的是,明明看見有楓葉落下,卻能憑空消失!
一直被暗影籠罩的孤魂哪裏會知道自己已經被隔離開來,她隻知道她要逃出這片黑暗,即便現在目不能視,耳不能辯,也一定要打破著黑暗,讓這“野鬼”暴露在陽光之下,從而保住自己的性命。
每次發射暗器都如石沉大海般,不但打不中“野鬼”,而且聽不到暗器掉落的聲音。一直再挨打的孤魂,又該怎樣打破這黑暗呢?
看不見,聽不到的孤魂隻能靠想,靠揣測:“這個“野鬼”似乎並沒有要殺死自己的意思,或許說“野鬼”還沒有玩夠,所以在一直折磨著自己。”
“孤魂!”
一個聲音忽然傳了過來,像是近在咫尺,卻又遠在天邊。不管這聲音是在天邊還是在附近,孤魂不由得心中一喜,因為那就是判官的聲音!與此同時,那個“野鬼”竟然再也沒有攻擊她……
孤魂剛欲回應判官,嘴上頓時就被一隻如孩童般大小的“鬼手”捂住。孤魂雙手正欲再動,竟又被另一隻“鬼手”鎖住。孤魂想也不想,腳下在地上橫掃畫弧,卻什麼也碰不到,接著抬腳踢向身後,還是感覺不到任何人的存在。
“不可能!”孤魂心中一呼,接著斂神凝氣,細探起來……沒有起伏的氣息……沒有細碎的動作……
“他是人是鬼?!”
感知不到任何東西的孤魂不由得心中一緊,寒毛直豎。驚駭之下,恍惚之間,隻覺自己被牛頭馬麵牽引著,走在忘川河畔,奈何橋上……
“孤魂!孤魂!”
這猶在耳邊的叫喊如同定心咒一般,將孤魂的神誌拉了回來。孤魂心頭一震,這就是能活命的最後機會!
不管你是人是鬼,我也一定要看清你的麵目!
孤魂眉目一豎,雙腳在地上奮力一踏,硬生生將自己送了出去,接著纖腰一震,憑著“鬼手”的承托力,令自己在空中翻轉了一圈……
啪——啪——
兩聲細小且又清脆的斷骨之聲,就像是突然跌落在地的銀針,打破了黑暗中離奇而又詭異的安靜。
脫臼?怎麼可能!
翻轉在空的孤魂陡然吃痛,心中不禁一怔,這招從未失算過的逃生之術,不知救過多少次自己的性命,現在竟然出錯了!
秦天!
孤魂腦海裏莫名地就浮現出這個人來,眉頭不覺地皺了一下。自己哪裏會想到,好不容易才掙開了那雙“鬼手”,卻又因雙手脫臼而無法反抗,以致自己再一次被“鬼手”鎖了起來。
孤魂再也沒聽到判官的叫喊聲了,興許是走了吧?孤魂不禁嘲笑起自己來,看來這一次,不單是“丟了手”,更是會丟了性命……
再無逃生法門的孤魂不由得閉上了雙眼,心中想著這原本就是殺手的最終結局,又有什麼可抱怨的呢……死對殺手來說,又何嚐不一種解脫呢……不用再草木皆兵,不用再漂泊無依……
嘶——
隨著一聲長鳴,那無邊無際的黑暗頓時裂了一口子!刺眼的陽光頃刻便將黑暗照亮,並將黑暗中的孤魂與野鬼同時照得睜不開眼……
就在這彈指刹那,孤魂隻覺有人拽了自己一把,雙腳不由得向前跑了數步方才站穩身子,接著便聽到身後傳來“嘭”的一聲。
“孤魂,你沒事吧!”
適應陽光後的孤魂慢慢睜開了雙眼,模模糊糊間看到了一個向前探去的身影,待視線清晰後,方才看清這個無論是頭發,還是衣服,甚至是鞋子都是黑白各半的判官來。但見判官腰後左手上拿著一本金光粼粼的“生死薄”,右手握著純鋼打造的“陰陽筆”指著地上的“野鬼”。
孤魂掰著手腕的關節走到判官身邊,說道:“沒事,多謝你,判官!”說完,不無好奇地看向暴露在陽光底下的“野鬼”……
但見這個“野鬼”身上的衣衫是由百家布縫製而成的,並且還披了一件同是百家布縫成的披風,無論是衣衫還是披風都是破破爛爛,汙跡斑斑,儼然一個行討為生的乞丐,而這個乞丐一臉的稚嫩,分明就是一個七八歲的孩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