烈火灼灼,卻無情地焚燒著一切可焚之物。滾滾濃煙之下,迷糊的沈魚兒忽然看見看見的眼皮子動了一下!
沈魚兒想也不想,拚盡全力將秦天從暗格內拖了出來,口中喃喃,似在說著什麼,但又有誰會聽見呢?
就算全天下都沒人聽到,又如何?
沈魚兒即便是拚盡最後一口,也一定要將秦天帶出茅屋!
沈魚兒剛一挪動,便被屋頂掉落的木棍壓住了雙腳!再也爬不動的沈魚兒直到此時方才發現,就算自己拚了命,還是無法將秦天送出茅屋……
為什麼?
要將我最後的希望都奪去?
我沈魚兒究竟做錯了什麼……
沈魚兒絕望地看著秦天,痛哭卻無淚……
在這場無情的大火中,似乎隻能流血,而不準流淚……
“就讓我在臨死前,多看你一眼吧。”
沈魚兒枕著秦天的胸口,聽著秦天那搏動有序的心跳聲,安心地閉上了眼睛,臉上洋溢著幸福的笑容,沉沉睡去……
大火燒斷的房梁亦同時砸了下去……
就在這電光石火之間,秦天忽地睜開了眼!銳如鷹,厲如虎,竟閃著比火還要灼烈的精光!
吼——
秦天突然暴喝一聲!
那雄厚渾壯的聲音,不但將懸空的房梁震得粉碎,還將茅屋震得四裂開來!隨之便見,大大小小的火團向四周飛了出去,一如落荒而逃的散兵遊勇,頓時沒了蹤跡……
秦天沒有看沈魚兒一眼,隻是怔怔地看著天……
當秦天用手攬住沈魚兒之際,那雙黯淡的眼眸亦慢慢閉合起來,任由風雨吹打……
誰還分得清,眼角處滑落的,是雨還是淚?
誰還分得清,殘垣下躺著的,是人還是屍?
淅瀝小雨,從夜晚下到了天亮,還無一絲要停的跡象。而地上的一男一女似乎早已死去,竟也紋絲不動。
不知過了多久,林中傳來了抱怨的聲音:“這什麼破地方!”
聽這聲音,正是花滿樓的鴇母!
但聽老鴇“咦”了一下,似是被眼前的慘狀嚇了一跳,旋即便聽老鴇說道:“什麼情況這是?”
片刻,鴇母又說道:“愣什麼愣,還不趕緊過去看一下!”
隨從唯唯諾諾地應了一聲,便跑上去查看了一番,旋即高聲叫道:“鴇母,是兩個人。”
鴇母惱怒地瞪了過去,罵道:“我叫你查看他們死活,你就跟我說是兩個人?我還真白養了你們這些人!”
鴇母說著,便走了過去,待看清二人麵貌後,驚聲叫道:“晴姑娘!”
與此同時,隨從站起來說道:“鴇母,男的死了,女的還有氣兒!”
鴇母拍著胸脯長籲了一口氣,兀自說道:“還好……還好……”緩了緩神的鴇母繼續說道:“還愣什麼愣,趕緊把人帶回去,然後叫趙大夫過來瞧瞧!”
就在此時,秦天忽地睜開了眼睛!
鴇母心神一震,下意識地後退了一步,隨之便聽跌落在地的隨從驚叫道:“詐屍了!”
鴇母定了定神,不無鄙夷地說道:“瞧你這點出息!”旋即白了隨從一眼,接著說道:“探個死活都能探錯,你還真夠本事!”
隨從連忙站了起來,低聲自語:“明明是沒氣兒的,怎麼就活了呢……”
鴇母懶得再去理會隨從,對秦天說道:“你叫什麼名字?”
秦天似未聽聞,眼眸空洞無神,怔怔地看著天空,竟眨也不眨一下!
傻子!
鴇母心下念了一句,繼而說道:“你能不能走?能走就跟我一起回花滿樓!”說著,環顧了一圈這慘不忍睹的“廢墟”,目光落在傷痕累累,衣衫襤褸的沈魚兒身上,心有不忍,說道:“我們先帶晴姑娘回花滿樓救治,你若能走,便自己跟上來。”
說完,鴇母便伸手去扶沈魚兒,奈何卻被秦天死死摟住……
鴇母不無詫異地看了秦天一眼,卻見他還是怔怔地看著天,一動不動……
鴇母心生悲戚,不由得放緩了聲音,說道:“晴姑娘受了這麼重的傷,你再不放手,可就救不活了。”
鴇母輕輕地拍了拍秦天的手臂,見其一無表情,二不說話,三不放手,心想著此人該不會被火燒壞腦袋了吧。可看他身上哪裏有傷,倒是晴姑娘咬傷,、捉傷、燒傷,總之就是遍體鱗傷……
無奈之下,鴇母隻好再試一次,若他還不放手,就隻好叫人來將他們一起抬回去了。孰知,鴇母隻是稍一用力,便將沈魚兒扶了起來!
看來,這人腦子沒壞,隻是心“壞”了。
鴇母不無感慨地望了望秦天,說道:“記得,我們在花滿樓,若不識路,隨便找人打聽一下便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