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十章 劍鋒偏冷(1 / 2)

不知過了多久,與曲荷相擁而眠的沈複忽地睜開了眼睛,便見曲荷赤身露體地枕在自己的胸膛上,那如瀑青絲散亂在地,妖嬈而又動人……

整個石室,充斥著花香,體香,汗香,淫靡至極!

沈複大驚,不由得跳了起來,孰料卻驚醒熟睡中的曲荷!

曲荷陡然坐起身子,看看赤條條的沈複,又看看赤條條的自己,“啊”的一聲尖叫,連忙捂住胸脯。

饒是如此,卻還是無法遮住赤裸的身體。羞憤難當之下,曲荷竟卷著身子,哽咽低泣,梨花帶雨。

沈複小心翼翼地撿起了自己的囚衣,旋即躡手躡腳地將紅衣羅裙遞給曲荷,見其不哭不鬧地接過衣裳之後,“唰”的一下背過身去,麻溜地將囚衣往身上一穿,靜待曲荷。

曲荷穿著完畢之後,取來紅紙傘,二話不說,拔出傘中劍,刺向沈複,同時喝道:“禽獸,我非殺了你不可!”

沈複大驚,連忙回過身來,並指夾住劍鋒,說道:“曲姑娘,你誤會了!”

曲荷徑直把沈複逼到石牆邊上,花容盛怒,說道:“進來時我便覺你不妥,原來是對我下了媚藥!”

說著,便催勁於劍,劍鋒進得三分之後,繼續道:“想不到你堂堂卦師,竟用這種下三濫的手段!”

內力全無的沈複為了擋住這“殺招”早已汗流浹背,就連臉都憋得通紅通紅的,哪裏還有力氣說話。

曲荷看其沉默無語,更是可氣,不由得將全身真氣聚在劍上,狠狠地刺了下去!

噗——

長劍瞬間沒入沈複的右肩,沈複眉宇一蹙,悶哼一聲,嘴角便滲出了血跡……

沈複朝著曲荷慘淡一笑,心中竟有一種說不出的蒼涼,以己為棋,卻被反將了一軍……

啞然之笑,蒼茫而又悲涼。

曲荷見之,竟有幾分不忍,遂問道:“你笑什麼。”

沈複輕咳了兩聲,說道:“我與你一樣,都是被算計之人。”

“被算計?”曲荷略一沉吟,疑惑地看著沈複,繼續道:“鬼域與天香樓一向交好,他韓廷尉怎會算計於我?”

沈複哂笑道:“他或許不會,但他背後之人就說不定了。”

“背後之人?”曲荷顰眉,不無奇怪地打量起沈複來,心中不禁問道,為何他會身陷鬼域?

沈複臉色煞白,虛弱地說道:“你可不可以先把劍拔了,好歹一夜夫妻百日……”

“嘴巴給我放幹淨點!”

曲荷娥眉一蹙,直接打斷了沈複的話。但見眉心的那一點朱砂竟隨著娥眉蹙得如血般殷紅……

許是做賊心虛,沈複不覺地有些害怕起來,商量著說道:“曲姑娘,您高抬貴手,把我當個屁放了吧。”

曲荷“噗嗤”一笑,旋即覺得自己該怒不該笑,便又板起臉來,說道:“你別想逃!”說完,便將傘中劍歸鞘。

沈複陡然吃痛,身體頓時無力,不由得半跪了下來。重咳幾聲之後,仰頭問道:“你要我對你負責?”

羞紅了臉的曲荷慌張地躲避著沈複的目光,說道:“誰要你負責!”

沈複緩過氣息後便站了起來,如放下了心頭大石般,歎聲說道:“那還好。”

“你……”

曲荷啞然,呆呆地看著沈複,不禁淚眼朦朧……

原來世間男子,都是薄情寡義之人……

清白已毀,自己又該如何麵對師傅,如何麵對自己?

與其在這世間丟人現眼,不如一死了之!

一念至此,便再無所戀的曲荷決然地抽出傘中劍,抹向了自己的脖子……

“不要!”

陡然而起的變故令沈複大驚失色,連忙伸出了手,緊緊握住劍刃!

曲荷哭聲喊道:“放手!”

說完,便奮力揮劍,割向自己。

沈複不但不放手,反而用盡力氣去握住傘中劍!

劍鋒雖冷,冷不過生無可戀之心……

卻不知,這紅豔如火的鮮血,能否點燃生命之光……

長劍刮骨,恍若焰火劈啪,那是誰的灼熱在暖誰的寒涼?

你不懂,我不知。

也就任由時光,演一場悲歡離合,待到落幕,便可知,誰是誰……

良久。

劍鋒之上依然血流如注,而那個衣衫破舊的少年依舊不屈不撓地站在生與死的邊沿,鬥大的汗珠,順著眉骨,滑過臉頰,跌落在地……

曲荷分不清,那水滴之聲是血還是汗,隻知這分落兩邊的血與汗,每滴下一滴都仿佛在丈量著生死。

非生,即死。

但當曲荷看到沈複眼中閃著不舍與憐愛時,竟不覺地放下了手中長劍,淚如雨,泣如訴,投入了沈複的懷抱……

沈複情思一動,亦緊緊抱住了曲荷,隻是那對決然的眼眸竟有幾分黯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