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多數人都懂花兒盛開的美麗,卻少有人能懂花兒綻放時的驚心動魄。一如這個素衣飄飄,如蓮盛開的婆婆。
當所有人都在感慨婆婆的風采時,隻有天誅,這個天字號殺手,被婆婆的仙姿玉步驚得冷汗淋漓,氣息沉重。
白影如魅,彈指而至。
佛門有言,一彈指有二十瞬,一瞬有二十念。而天誅每生一念,就仿佛過了二十年!在這漫長的煎熬中,恐懼、愁苦、哀怨、無奈等等諸如此類的感受,天誅都經曆了個遍!
天誅不懂,一個冷血無情的殺手為什麼會有這種感覺,又或者說,那些當殺手之前的感覺為什麼會通通都回來了。
但天誅知道,殺手隻要有了這種感覺,就離死不遠了!
當那如蓮素衣在冷眸中落定,天誅頓覺天地一黑,似有驚雷閃過,隨之便聽到“砰”的一聲。
天誅十分確定,是自己被那驚雷擊中了……
不知過了多久,天誅一恢複知覺便睜開了雙眼……
“你究竟是誰!”
天誅的聲音依舊是平靜如水,卻再也藏不住水麵下的波瀾。
婆婆端詳著手裏的鋼槍,旋即在槍杆上用力一握,便聽見“哢哢”的機括聲,一把一模一樣的鋼槍從裏麵伸了出來。
婆婆繼續把玩著這兩把鋼槍,兀自說道:“江湖傳言不可信。”
聲音很清,語調很慢,沒有一絲或褒或貶的意思,像是一種陳訴,無悲無喜的陳訴……
天誅冷哼一聲,說道:“你什麼意思!”
婆婆用右手的鋼槍對準了天誅,內勁一摧,槍頭頓時綻開,一支三寸長針“叮”地一聲飛了出去。
天誅從不畏死,即便現在有了害怕的感覺,依然直直地看著長針刺來。孰料,就在這長針撲麵之際,天誅竟側了側臉,堪堪躲過了長針。
叮——
長針瞬間沒入石磚,同時,天誅棱角分明的臉上赫然出現一條血跡……
這是氣!
不,應該是意!
若不是感覺到臉上有液體流出,天誅都不知道自己已然受傷。但自始自終,天誅都未感覺到痛,哪怕是一丁點的痛!
能做到此等手法的,隻有“意”!
婆婆按下機括,將槍頭收成菱形之後,說道:“江湖傳言,天誅很少說話。”說著,便將兩把鋼槍對頭一接,擰合成長槍,道:“你今天的話比你一年說的都要多。”
天誅每年出的任務確實不多,有時甚至兩三年才出一次任務,畢竟他的身價已經擺在那,並且他還會給暗殺目標一個饋贈,一個雇主不希望存在的饋贈——遵辦遺囑!
天誅冷冷地看著婆婆把玩長槍,說道:“想必你不會是為了驗證這江湖傳言而來的吧?”
婆婆索然無趣地看著手裏的長槍,接著內勁一運,便聽“砰”的一聲,長槍頓時碎成裂片!
眾人無不駭目驚心,這長槍乃是精鋼打造,就連折斷都是難上加難,而這個婆婆竟然徒手將它震碎!
但聽婆婆說道:“你的槍隻會汙了他人的眼睛。”說著,婆婆似有所思,不禁頓了頓,方才說道:“你走吧。”
“什麼?!”
酒見愁與千手王瞪著眼瞧了個遍,拓拔峰與若愚雖然都流露出驚詫之色外,卻與眾人一樣並未發聲。
天誅麵露蒼涼,譏笑道:“走?”
天誅莫名想起了斷臂的地母娘娘,雖然他們的任務是一致的,但地母娘娘的任務是消耗他們的戰力,自己則是要結果孤魂與秦天……
地母娘娘能殺秦天,天誅自然是省下了不少功夫。孰料這秦天也太過奇特,破肚穿腸都死不了。
也是,秦天若不厲害,影門就不會排出天地兩個字號來刺殺他。
一想到這,天誅便悲從中來,畢竟在這個以成敗定生死的影門,那無上的榮譽頂多也隻能換個全屍。
終究還是難逃一死。
而這也正是殺手的最終歸宿!
天誅無懼,亦無悔,冷冷地看著婆婆,說道:“橫豎都是死,何不拉個墊背的,這樣黃泉路上也不寂寞!”
語畢,天誅便欲彈跳而起。孰料婆婆早已料到他會有此一招,竟一腳將他踢飛出去!而天誅所過之處竟還拖出了一條長長的塵煙……
婆婆終還是發怒了,沉聲喝道:“滾!”
就在此時,破頂之上忽地閃出一道煙火。不用想,這響箭就是影門的信號。天誅有些詫異,不知此響箭的目的到底是什麼。
天誅強忍著傷痛,忽地彈跳而起,轉瞬消失在大殿之上……
“婆婆!”小蟬兒一見天誅離開,便撲到了婆婆懷裏,泣聲說道:“我還以為再也見不到婆婆了。”
婆婆一見著這個小娃兒,怒意便作雲煙散,笑道:“小傻瓜,有婆婆在呢,怎麼會讓你有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