整個楓州現在倒處是一片廢墟,天氣寒冷,加上前方戰事吃緊,整個城中顯得一片蕭條,水心一行人行至自己的客棧,本來蠻大的客棧,現在隻剩後麵一個小院獨自立於寒風中,這個小院本就是不對外開放的,現在水心一行人直接就進了小院。
正午以後,楓州的幾家商鋪掌櫃來向秋實回稟生意,水心一直作為一個旁觀者看著,聽著,從始至終沒有插一句話。
秋實也不在意,細細的聽著,有些可以立刻解決的事當場解決,不能當場解決的事,卻仍在大家不注意的時候,偷偷地向水心那邊瞄上一眼,而水心卻連看都不看他一眼,捧著手爐的手卻總會適時地做上幾個古怪的動作。
差不多兩三個時辰以後,秋實才處理完手邊的公事,外麵的天色也暗了下來。
菊青看了看天色,就和水心商量著在這裏住一晚,雖然沒江春那邊自在,不過冬天,天黑得早,而且這邊又在打仗,走夜路倒底不是很方便。
水心想了想,便點頭同意了,反正她知道菊青這個小管家婆絕對會盡最大的努力讓她住得舒服。
果不其然,見水心點頭,菊青就在整個房間裏看起來,繞了一圈以後,快速地對一邊的秋實嘀咕了幾句。
過了大約有半刻鍾的時間,秋實帶著兩個夥計進來。
一個夥計手中捧著幹淨的被褥,另一人手裏拎著炭盆,而秋實自己手裏卻拎著一隻大大的食盒。
菊青接過被褥進內室鋪好,秋實則將食盒裏的飯菜一一拿出。
“主上,這裏條件有限,就隻有這點東西看著還幹淨些,您將就著用一些。”秋實也知道水心身子不好,撿了些清淡的菜品讓人做了。
“挺好的,出門在外哪有那麼多窮講究,何況這裏的情況我又不是不知道。”水心看了一下熱騰騰的菜,有魚有蛋,還有一小鍋雞湯,在這剛受災兼前線的邊城來說,算是豐盛的了,抬頭看看秋實,“你也沒吃吧,忙了一個下午,也怪累的,叫上菊青一起過來吃吧,反正我一個人也吃不了那麼多。”
剛從內室出來的菊青聽了這話,笑嗬嗬地拉著秋實坐到水心對麵,夾了一筷子蛋就往自己嘴裏放。
第二天一早,菊青替水心煮了一鍋粥,熱熱地喝了,兩人才起程往江春趕。
路上菊青收到信息,有人夜闖甘泊峰的匪窩。
“公子,你怎麼看?”
“有什麼怎麼看的,跟我沒關係。”水心眼睛都沒睜開,懶懶地說。
“可是……”菊青才要再說什麼,馬兒突然像是被什麼驚了一下,高高的嘶鳴起來,連帶著車廂也晃動了一下。
“主上,沒事吧!”秋實扶了一把由於慣性往前衝的水心,菊青則一挑簾怒聲問:“怎麼回事?”
“回主上,路上倒著兩個叫花子,駕車的馬驚了一下。”車夫是秋實一手培養出來的,也是有些功夫在身上的,此時聽自己主上也恭敬對待的客人問,忙出聲回話。
“我沒事,沒傷到人吧?”水心坐穩,後一句明顯是問外麵的。現在時節不好,這一來一回的路上,她已經見過不少難民了,自然也力所能及地救濟過一些,但難民太多,她也隻能讓人做一點小事。
“沒有,不過那兩個人好像早就受傷了,身下的泥土都成紅色的了。”車夫老實的回答。
水心聽了,有些詫異地掀簾往前細看,前麵不遠處趴著兩個人,看體形兩個應該都是男子,身上的衣服或者稱之為布條上凝結著深紅色的血漬,身下的泥土已看不出原來的顏色了,看來流了不少血。
“去看看,若是還有一口氣,就帶上一起走。”水心吩咐,她自認為不是聖母,但也沒到見死不救的地步,這些都是無辜的百姓,流了那麼多血,繼續在這荒山野嶺呆下去,不過也是白白丟掉性命,自己能救就救一下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