片刻後,紅藥抱著熱氣騰騰的豆漿,還有幾塊粉蒸糖糕上來,對鄭丹盈彙報她新打探來的八卦:“如今京都人都在傳,昨兒傍晚聖上下旨抄了陳氏一族,如今隻要是陳家的,一個都跑不了!陳國公等人已經當場自盡,剛剛過去的那是陳家旁支,不過他們也不冤枉,聖上還算仁慈,隻判了三千裏流放。”
“他們究竟犯了何事?你可問清楚了。”
“謀逆!”紅藥有些激動地道,“有人在他們老家新修的別苑裏發現了違禁的玩意兒,接著就被禦史台參奏了,聖上命人嚴加核查,後來在給陳國公修的寢室的壁上,發現了一整塊的九龍浮雕,用金漆塗抹了,用一塊巨大的山水卷畫擋著。而且那寢室的格局,居然跟皇上的太極殿一般高……”
這可是誅九罪的大罪。
鄭丹盈低頭想了一會兒,陳家這些年的確鬧得有些不大像樣,有地下麵的人無法無天。此事究竟是底下人討好陳國公私自做的,還是他自己狼子野心,都不好說。
算了,這種廢腦筋的事本來也不是她擅長,還是先入宮吧。
聖母殿內,一群宮女侍立無聲。
鄭丹盈慶幸自己在路上胡亂吃了點東西應付,此時在不至於肚子叫喚丟人,她伸出蔥白玉手,將手中的青花瓷蓋碗的薄蓋掀起,低頭盯著碧綠色茶葉懸浮在騰著白氣的茶碗中,撇了撇上麵的浮沫,耐著性子等待太後的召見。
據宮人說,郭太後昨兒半夜醒了一趟,今早便有些貪睡,此刻已經快巳時,她才傳了梳洗的宮婢進去伺候。
裏頭靜悄悄的,隻見滿室珠簾暗垂,外頭朗日晃晃。
“讓郡主久等了。”半個時辰後,一名手執拂塵的太監過來宣道,“太後有召,請跟雜家走。”
鄭丹盈含笑點頭起身,一路珠簾撥動聲甚是悅耳,快要到時,忽然聽見裏頭傳來一名女子放肆的輕笑聲:“母後說是皇子便是皇子,臣妾唯命是從罷了!”
“郡主請進。”見她微微駐足,那太監趕忙在她身邊低聲提醒了一句。
裏頭早有宮女稟告上去,郭太後倚坐在青金色爪菊長靠引上,雲聳的鬢發上插著兩對翡翠雕鳳來朝長簪,綴著百福壽赤金梳插,圓潤的耳垂下墜一對油翠碧青的完事圓滿雙環,倒也精神抖擻。
鄭丹盈見了忙斂身拜了下去,見旁邊還站著個穿棠紅色宮裝的美豔妃子,又蹲身道:“見過麗妃娘娘。”
“喲,是昭盈郡主啊,免禮吧。”郭薇雨輕瞥了她一眼,將其盛裝下清麗的容顏收入眼底,語氣間夾雜著妒意。
鄭丹盈不以為然地從她略顯粗大的腰肢上掠了過去,目光與鳳榻上含笑凝望她們的郭太後虛虛一碰,嬌聲道:“盈兒得恭喜太後,又要得一位皇孫了。”
“瞧瞧。”郭太後聽完,興致勃勃地指著鄭丹盈,對郭薇雨道:“盈兒也說是孫子,哀家就說嘛,你那肚子上圓下尖,鐵定是皇孫沒得跑!”
“是是是。”郭薇雨接連應了幾聲,扶著鼓起的腹部笑盈盈道:“怪皇兒,你可聽見了,你皇祖母可是生了雙透視眼的,她老人家一眼都將你看穿了,你也別藏著掖著,索性早早地鑽了出來,讓你皇祖母高興高興!”
“掐了你的嘴。”郭太後揚高了音量,“瞎說些什麼呢?哀家的皇孫要在肚子裏呆夠了長好了才出來!”
“瞧我。”郭薇雨訕訕一笑,“母後教訓的對,是臣妾太心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