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老哥——”
漫布在火焰中的徐知行突然聽到一個熟悉的聲音,可是沒等他反應過來,突然一陣白色的煙塵向自己撲來。
“咳咳……噗——徐知靜!你幹什麼!”青年彎下身,幹嘔著。
他麵前的女孩兒,臉頰熏得白一塊黑一塊,寬鬆的毛衣也有些燒焦的痕跡,隻是與這狼狽不同,她偏偏看起來又似興奮,又似開心,手上的滅火器砰地一聲摔在地上。“老哥!你可嚇死我了!我在體育場都聽見轟一聲……抄著滅火器就跑上來了!還好你沒事,不然爸媽得嚇死!”
“咳咳……你還不信你哥我麼!從小就命大!”徐知行站起來,脫掉滿是灰塵和幹粉的外套,用裏麵擦了擦臉,露出斯文又無奈的臉。
“行了!這也不是什麼話家常的地方!老哥趕緊跑哇!要事哪兒又炸了,咱倆誰也跑不了!”徐知靜拉著哥哥,也不管地上的滅火器了,幾乎是賽跑般地衝了出去。徐知行看著妹妹光裸的一隻腳丫子,心裏卻有些難受……
實驗樓外,聚集著大量的學生、老師、還有保安等等,遠處也隱隱傳來火警刺耳的鳴笛。徐知行和徐知靜跑出了大樓,一屁股坐在地上,粗喘著大氣,什麼也說不粗來。
“這位同學!你還好吧?!”
“同學,裏麵究竟怎麼啦!”
“裏麵還有人沒人啊!居然炸了!”
“是啊!太可怕了!”
“讓一讓,讓一讓,我是教務處老師,讓我跟他們說話!”
埋沒在人群中,一個陰沉的身影,滿目憤恨地看著徐知行,他正是實驗爆炸的元凶——李成國。
怎麼還不死!居然沒有死!李成國低聲咬牙道。他的目標卻一點也沒有生氣或者惱恨的樣子,而是透過重重人群的包圍,對著他微微一笑,似乎是平常打招呼一樣。李成國恨恨地後退兩步,漠然離開了。
無論徐知行還是李成國,都明白,這事情沒完!隻是誰能找到證據,說是李成國在謀殺徐知行?哪怕真的有證據,實驗樓已經被付之一炬,有也被燒沒了!
“行了!咱們回家!”徐知行拉著和朋友絮絮叨叨的妹妹莞爾道。
“哦!知道啦老哥!”女孩兒咧嘴一笑,“但是,你覺得,咱倆這德行,回去不得嚇死個人嗎?”
兩人突然爆笑……確實!一個是渾身黑一塊白一塊的,一個是身上滿是焦味和擦傷。回到家,養父養母恐怕都要嚇壞了。
徐知行的生母,很早就去世了。那時候,徐知行剛剛記事,徐知靜還隻是個懵懂的小娃娃。而他們的父親,卻不能接受妻子的離世,終於有一天,走出了家門,便再也沒有回來。徐知行還小,隻知道等,等到最後,家裏能吃的東西,連桌子椅子都沒有了。鄰居發覺不對,報了警,才把兩個餓暈的孩子搶救回來。之後,自然是被送進福利院。
可是徐知行不打算放棄,總是時不時就從福利院逃跑,跑回家等待父親回來。甚至,還會背著妹妹一起。雖然福利院是一個收留孤兒的“有愛”的地方,但是孩子們之間的競爭有的時候更加黑暗。徐知行與一個比他大兩歲的孩子王一直看不對眼,或者說那個孩子羨慕他又一個可愛精靈的妹妹,所以總是欺負他們。比如,搶走徐知行和徐知靜的食物,吃掉阿姨們給的甜食,撕壞他們的新衣服等等……
終於有一天,徐知行受不了這樣的生活,也對父親絕望了,帶著妹妹和幾件細軟消失在城市的街道之間。起初,他還能騙騙小吃攤的攤主,說爸媽要他體驗生活,然後刷盤子賺點錢養妹妹。可是久而久之,總會有人發現不對,徐知行隻能去街上學著乞丐乞討……這樣過了兩年,幸運降臨了。
徐知行在乞討的時候,遇到了他現在的養母林胭脂。那是個非常精明的上海女人,同時也很美麗。林胭脂喜歡穿旗袍,那天走在街上,剛好讓徐知行看到了,便被拉住“強行乞討”。女人看到了徐知行,更看到了那雙不甘心的眼睛。恰巧,林胭脂無法生孩子,就起了收養的心。再加上徐知靜這個古靈精怪又貼心的小家夥在,讓素來喜歡閨女的丈夫也軟了心,這件事更是板上釘釘了!
夫婦倆甚至沒有要求兩個孩子改姓,就這樣供養著他們,直到現在。
“你們倆這什麼味道啊……”雖然不似二十年前那麼青春靚麗,但五十出頭的林胭脂,仍然風韻猶存,柔嫩的手掌掩著鼻子,懷疑地看著兩個孩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