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時我的思緒突然飄到很多年以前,那些年幼無知的臉,那些遍地染上了暗紅色血液的不知名花瓣,那些絕望痛苦而糾結的臉,我仿佛又聽見了那些尖叫聲,求救聲,和鋒刃劃破血肉的聲音,我聽到的是殺戮者們不斷重複的一句話。
“活著!”
我看見了他們驚恐失措的眼睛。
那一刹那,我突然記起,站在他們身前,拿著一把短匕首指著她們的是…
麵無表情而又目光如炬的顧念,
滿是殘忍和殺戮的顧念,
那個不是蘇央的顧念。
這時候,我的頭突然隱隱作痛,開始耳鳴,接著眼前發黑,但我聽到了季許這個偽君子最後略帶驚慌的一句話。
“顧念!”
顧念,是誰。
隨後一切都沉寂下去了。
我醒來,入目滿眼的雪白,還有那滿是消毒藥水的味道,不用想,也知道是那個假麵君子,不過,他應該巴不得我死才對吧,說句實話,那種鬼地方我的屍體說不定半年都不一定會被人發現,讓我想想,那一定會出一個新聞吧,15歲少女迷奇失蹤卻死在久無人居的慘案屋。
嘖嘖嘖,我唇角勾起一抹笑意,如果,今生要是真的能就這麼安逸下去,我覺得自己挺有記者頭腦的,至少是也是能養活自己的。
可季許,你,又為什麼救我。
還有顧念是,哪位。
我朝後靠在枕頭上,算了吧,這種前世今生,我還是沒興趣研究了。
我向上看著天花板,和眼前陌生的一切。
我,從來都厭惡這裏,但也可以說,我厭惡所有事物。
所以,我從未失去過任何東西,因為,我想要的東西,從來得不到。
但我早已是被世俗所羈絆,病入膏肓的那個人,沒資格,再說什麼喜不喜歡了。
於是我幹脆閉目養神。
“噔噔噔噔”
一陣急促的腳步聲,讓我感覺空很遙遠,卻真實。
“一起,下地獄吧。”
那個男人低沉磁性的聲音響起,可我讓瞬間毛骨悚然。
冰涼的刀刃貼著我的咽喉,輕輕劃過我的右臉,如同鬼魅的男人,空曠而陰暗的古堡,倒計時的低沉聲線,埋起來的成堆炸彈,陰險狡詐的教官,那入目滿眼的猩紅。
誰,誰的咽喉緩緩被割開。
誰,誰的墨瞳中滿是諷刺。
誰,手上拿著暗紅色細柄彎刀,又在肆意的細細描繪著誰的臉龐。
“顧念!”
我聽到一聲糾結而飽含痛苦的臉。
“你逃不掉的!”
誰,手起刀落。
最後一聲嘶吼,戛然而止。
誰,予我之命,一世孤寂。
誰,斂我之名,此生空旬。
誰,許我之念,一番好意。
誰,遮我之眼,罪惡難循。
悲戚之感湧上心頭,誰,又名,顧念。
我瞬間驚醒,看向病房外,天已經暗了下來,而季許,大概也沒來過。
這也是奇怪了,像他這樣的偽君子,不是應該來裝裝樣子的嗎,我看他平時倒是很喜歡幹這種事情,果然,這臉皮,暗地下看是撕破了呀。
不過呢,這一世,稱為家人的那些個人,一個個不是出差,就是工作忙,恐怕,連她們所謂的女兒住院都不知道吧。
這麼說,我,依舊很可悲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