由於有了中年男人的叮囑,接下來的時間裏兩個人男人也沒再敢對她做什麼。為了眼不見心不煩,二人在給她找了一件衣服以後,就自動自覺地出去了,之後便將她一個人鎖在了集裝箱裏。
集裝箱的門一關,裏麵立馬就陷入了一片黑暗。白風月緊了緊身上單薄的衣裳,窩在破舊的床墊上,蜷縮好身體,以最大限度地給自己保暖。
黑夜沒有給她黑色的眼睛,她也沒有辦法用它來尋找光明。
四周濃稠的黑。
寂靜的黑。
充滿恐懼的黑。
這裏沒有陽光。
沒有食物和水。
也沒有何暮朝。
白風月緊緊地抱著自己,淚水默默地溢出來。原來她這麼弱小,沒有了何暮朝,她什麼都不是。可是何暮朝,你為什麼不來找自己……你已經不愛我了嗎?還是,你最終還是選擇了你的父親?
白風月回想起何暮朝那時候跟她講的,他的父親為了自己的夢想,拋棄了他的母親,哪怕那時候他的父親真的很愛他的母親。
所以,何暮朝,你也這樣做了嗎?
忽然,一股巨大的,神秘的,不可抗拒的落寞感如海嘯般地占據了她的心頭!她忽然沉重的無法呼吸,覺得全世界就隻剩下她自己了。
“呼”——
“呼”——
四周太過於安靜,她微弱的呼吸聲被放大到都快要震破她的耳膜。
她迷茫地望著無盡的黑暗,用自己的呼吸聲來陪伴自己。
日出。
日落。
然而,白風月這裏就隻有無盡的黑暗。除了每一隔一段時間都會有人給她送一些少許的吃的以外,其餘時間就算她再怎麼喊叫、拍門,她都得不到任何回應。
在黑暗中的人總是更容易發瘋的,特別是長期呆在黑暗裏的人。
一切負麵的潮濕都是在黑暗中慢慢滋生的。
半個月後,集裝箱的大門終於被再次從外麵打開。
這一次,進來的終於不再是先前的兩個男人,而是兩個女人。
如果需要描述一下這是兩個什麼樣的女人,如果能用一個電影角色來形容的話,那大概就隻能是容嬤嬤。
她們進來以後二話不說地就開始扒白風月的衣服,然後又強製性地為她穿了一件料子上好的衣服。接著,又是一針藥劑,在白風月還無從反抗的時候,她便再次失去意識。她能如何反抗?長期的食物短缺早就已經使得她喪失了大部分的力氣。
像是一個溫柔的黎明,光線漫步而入,一切都靜謐而又美好。
但,卻隻是一個表象。
白風月睜開眼睛的時候,發現自己又是躺在了一張床上。這張床很柔軟,跟集裝箱裏的那張破舊的床墊不一樣。
意識到這個現象的時候,白風月本能地驚慌地坐起身子,但可能是由於強烈鎮定針劑的藥力還沒退幹淨的關係,這樣大的動作立刻就使得她感到了一陣連帶著想要嘔吐的眩暈。
待稍為適應了一下身體的不適以後,她這才勉強打起精神打量了一下四周。這裏的陳設很簡潔,一看就是酒店。但是,這裏又不是普通的酒店,因為,這裏有著很多不可思議的……成人玩具。白風月起身,謹慎地打量了一下四周。這是,情侶酒店?
最近發生的一切都讓她覺得這個世界越來越不真切了,她的內心每天都在被巨大的失落感和異常的興奮感交替折磨,以至於她一度在黑暗裏開始懷疑自己是不是產生了幻覺,一切都不是真的,一切隻是幻覺。
由於集裝箱裏沒有尖銳的物品,為了驗證自己究竟是不是真的出現了幻覺,於是,白風月每當出現這種想法的時候,就都會用指甲狠狠地劃傷自己腳踝的皮膚,一次不成功就兩次,兩次不成功就無數次!
後來有一天,她真的出現幻覺了。她看見何暮朝來救她,抱著她,說終於找到她了,還叫她不要怕,說會帶她回家。她曾一度以為是真的,但後來她才發現,那不過是她在黑暗中臆想出來的美好場景罷了。再後來,她就經常出現幻覺,有時候是覺得自己正在做夢,一切不愉快都隻是個夢,夢醒後何暮朝正輕柔的抱著她,撫摸她,輕聲地安撫著她。有時候,她發現自己正在跟何暮朝去巴黎的飛機上,飛機上的乘客非常多,她叫了一杯汽水來喝,但何暮朝不讓,他說碳酸飲料對身體不好,然後把她的飲料換成了白水。當然,這些都是些美好的幻覺,她還有過不好的幻覺。比如,她會在睡著睡著的時候,忽然看見那兩個企圖強暴她的人又折了回來,對她實施了暴力!比如,她會在不知不覺的時候,發現自己被賣給了變態的黑幫,正要把她削成人棍!比如,她會看見魏歐陽攬著何暮朝的肩膀,父慈子孝地討論著何暮朝的婚事,他會對何暮朝諄諄教誨,告訴男人要以事業為重,女人都隻是陪襯品而已,可有可無,換幾個也無所謂,而後,何暮朝會微笑著頷首,表示讚同。後來白風月就發現,疼痛可以幫她終止掉那些壞的幻覺!於是,每當她出現那些可怕的幻覺的時候,她就會狠狠地劃傷自己,如果終止不掉就下手下的再狠一點兒!直到她嚐到血地腥味,直到她已經能用手指感覺出傷口正鮮血淋漓!直到那些幻覺被終止掉,並且短時間之內再也不敢重新出現為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