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天中午坐上十號線,勁鬆下車,走到潘家園。為什麼不直接坐到潘家園?因為那時候潘家園地鐵站還沒修完呢。順著肇福源指的路線,找到了福源閣,到了門口,就看到一個精瘦的中年人在那招呼一個裝裱字畫的。聽他說話那聲音,我就知道是肇福源了。聽他的店名,我原以為是賣佛教商品的,到這才知道,原來他這店是裝裱字畫的。位置很偏,估計是為了掩飾他做那些不法勾當。肇福源看到我之後,打量了我一番,迎了過來問道,“柯少爺?”我頭,他說道:“像!真像!和老太爺太像了!別站著了!屋裏請!”
肇福源將大門一關,掛上“暫停營業”,把我帶到他的內廳,關上裏屋門,給我倒上茶,便開始了客套話:“您過來還方便吧?我這比較偏,不過還挺好找吧?”
“好找,肇兄。你這生意好做嗎?最近風聲不緊嗎?”這20多年和爺爺呆在一起也耳濡目染了,這行裏的黑話還是懂一些的。
“風聲一直緊,但是小心駛得萬年船。這裏的人,多數都是做這類見不得光的生意的。所以都在這掛個門麵而已,放幾個招客的蜜,識貨的就知道你幹啥的,其餘的都是假的,真家夥都放別地方呢。這樣上邊來檢查也查不到什麼,凡事小心就是了。”
蜜是這行裏的行話,因為做這行是非法生意,於是所有幹這行的都是在一堆贗品裏放上一兩個不起眼的真品叫蜜。那些散客有時候會對贗品瞧來瞧去還砍價,這樣的生意就帶著做了,賺個煙酒錢。散客問有好的嗎也告訴他們沒了,因為他們都不識貨還怎麼賣。行家來了,一眼就能看出來真假貨,根本不瞧別的,直接拿蜜,聊上兩句,直接就問還有好貨嗎。這時候,買賣的人都明白了,就到裏屋談真正的生意。這行把這套方法叫“招蜂”也叫“驗客”。意思就是,你是不是我真正的客人一驗就知道。肇福源的店除了做裝裱生意外,在店中間掛了個狐狸皮。這狐狸皮是普通的紅狐狸,隻是將狐狸尾巴上的一撮毛換成了一撮紅色狼毛粘上了,不懂的隻看到狐狸皮,根本不在意那搓紅色狼毛。紅色的狼,你想象得多稀罕吧?
我們倆就這麼聊來聊去,順便把祖上愛新覺羅家譜翻了一下,認了親戚,我奶奶的姥爺就是肇福源爺爺的太爺爺,所以這就是肇福源說他得跟我叫叔的緣故。
聊了很久,我看肇福源這滑頭是不準備先發話到正題上了。於是我便先開口了說,“肇兄說這次有個大買賣,不知道是什麼?”
肇福源什麼的說道:“是什麼我還不知道,但是客人開價可不低,是以前我們賣的東西的十多倍。客人說了,如果覺得價格合適,見麵詳談。”
我掰著指頭算了算,以前抓的東西,就能賣個幾萬塊,十幾倍豈不是幾十萬啊。麵對這麼大的金錢誘惑,我用行動證明了“有錢能使鬼推磨”這句話的真理,當即表示可以見麵詳談。
肇福源見我表示同意,很是高興,然後突然眉頭一皺說,“不過這件事有一奇怪的地方。”
我問,“什麼奇怪的?”
肇福源的眉頭仍然緊鎖說,“對方指定是你接這個單子,我好像見過他,但是又記不清了,他是怎麼知道我認識你的呢?”
我想了想說,“是福不是禍,是禍躲不過,這些先不管了,見麵再說。時間、地點你來定就可以了,我什麼時間都行。”麵對這些沒有線索的煩事,我覺得想是沒用的,還是直接麵對比較好。
肇福源給神秘人去了電話,商定了第二天就見麵後,我回到四合院。
當晚,我尋思白天肇福源說的話,琢磨那個神秘人為什麼指定我來做這生意,前思後想沒有結果,於是很快就睡了。夜晚,我睡不著,睜眼一看,驚了一下。一個白衣女人站在我的床前,笑著說,“想抓我嗎?來啊!”我跟著她出了屋子,不見她的蹤影,卻看見本應鎖著的廂房大門開著,於是急匆匆走了進去,發現那個神秘的箱子也被打開了。當我向箱子中看去的時候。那個白衣女人的頭從箱子中一下子就伸了出來,那哪是人的臉,分明是一個惡鬼。緊接著,她張開她那長滿獠牙的嘴就朝我撲了過來。我被這突如其來的的變故嚇了一跳,渾身一震,發現我還躺在我的屋子裏,原來是夢。當我轉身一看,那個白衣女人竟然躺在我的床上,用那雙恐怖的眼睛死盯著我看。“媽呀!”我大叫一聲,坐了起來,這回我睜開眼睛,渾身大汗淋漓,床上隻有我一個人,原來剛才還是在夢中。